七零末世女_陈小铃【完结】(8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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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蒲苇就气得捏起了拳头,也让这两位同志看清楚了她的愤怒。

  “好,既然说到钱了,那我接下来就说说钱的事吧。

  我头一次下河抓鱼,是被附近的供销社收购的,得了八块多。第二次卖鱼,是给镇上的供销社收购的,得了六十多。两个加起来,六十八块多。其中一半,我给了我婆婆,用来当家用。另一半,我自己留了点,其它则送给了我娘家花用。

  我娘家是蒲家村最穷的那家,这一点,你们随便问个人就能证实,也就不用费神去打听。家里我爸断了腿,我妈常年哮喘,两个都是不能下地干活的。现在家里最大的孩子,就是我十六岁的妹妹。下面还跟着一串干不了活的弟弟妹妹。

  那点钱给他们拿过去,也就只够他们短期内不挨饿的。

  再往大了说,两家各得了三十多块,不过就是镇上某些工人干部一个月的工资。然而,我们捞到这么多鱼,一年也就只有这么一两次。

  就这点钱,按年算,算多吗?

  农民、工人、干部,都是爸妈生的,爸妈养的,都是一样的人,怎么就能因为我们是农民,不过就只是得了工人干部一个月的工资,就说我们有问题呢?

  这让辛辛苦苦种地,不断地给城镇居民输送各种粮食的广大农民,知道了这事,心里该多难过。

  连主席都说农民是兄弟呢,对待农民兄弟,下面的干部这么苛刻,合适吗?”

  “不是,不是……”

  这下连同志b都慌得不得不开口否认,和同志a一起把脑袋给摇得跟拨浪鼓似的。

  他本来以为今天下来调查,应该是个美差事,兴许又能抓个典型,好向上面表功,可现在被这位年轻的小媳妇一说,他都觉得,再让对方说下去,他和他的同事,反倒有可能挨批、接受检讨了。

  他想撤了。

  “这位同志,情况我们都了解了,看来是误会你们了,这样,今天就先这样。我们的调查,也到此为止。”

  “不!”出乎所有人预料,蒲苇给拒绝了,反倒不让他们走了。

  “我不知道是哪个黑了心肝的去举报我们,可既然已经辛苦二位同志下来一趟,那我们就让调查给调查得彻底,让那黑了心肝的坏家伙,还有这附近的乡民,都好好看清楚了,我们家的确是清白得不能再清白。

  走,两位同志,和我一起走,到我们家看看,看看我们家到底是个什么样子!

  我就是要让那些坏了良心的,以后再不敢胡说八道!”

  说完这话,蒲苇两手挽住同样目瞪口呆的陈爸爸和陈妈妈,强行给拖着往前走,在前头带路。

  两位同志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心里将那瞎举报的举报人给骂了个半死,硬着头皮,跟了上去。

  剩下陈书记,慢悠悠地坠在了队伍后头,看着走在队伍最前头的蒲苇,眼里闪过不容错辨的笑意。

  自然,蒲苇领着二人到了陈家之后,那个家一贫如洗的状况,是个人都能看得分明。

  这得归功于陈妈妈的过分吝啬,也得归功于蒲苇有了肉都给吃了的利索,所以这些人看了一圈,除了橱柜里有一小碗的猪油,就再也没看到半点肉。

  酒坛子,他们也看到了,但这是要做药酒的,都密封上了,也不能真的坏了良心,再给打开。两位工作人员走个形式地将酒坛子推了推,听得里面“咣当咣当”的水声,就几乎是让这事给过去了。

  说几乎,是因为那个同志b有点蔫儿坏,前头都被蒲苇给吓成那个样子了,这会儿缓过劲来,就又嘴欠地问她,这酒是在镇上哪个亲戚换的。问的时候,还拿着笔,作势要记下来的样子。

  蒲苇半点都不遮掩,直接就报了杨大卫的名字。

  她也是存了想试试看杨大卫的能耐的心。若是她报出这个名字,这两人也只当是寻常,把名字给记下后,表示回去再查查,那大概接下来和杨大卫的交易,她就得有所克制了。

  但如果不是这样——

  比如现在,这两位一听她报的名字,同志b本来在动的笔一下给停住,还挺是诧异地看了下蒲苇,然后立刻“哦”了一声,示意知道了,也没让蒲苇继续说下去,而是表示再去别的地方看看。

  她就知道,杨大卫是个能耐人,那是没跑了。

  最后看完家里那些破柜子、破床、破窗户、破桌之类的屋子摆设后,那两位同志走的时候,冲着蒲苇,还带着点示好的小意,甚至都夸赞起来。

  “你们家时刻记着帮助友邻、团结群众,这很好嘛。而且,关键时刻,挺身而出,为民除害,保障人民生命安全,保障大队生产正常进行,这是值得夸奖的。等回去,我们就向上面反映反映,看能不能给你们颁个奖什么的。”

  对方既然如此客气了,蒲苇自然也跟着客气。

  她作出一副受宠若惊的样子。

  “应该的,应该的,这都是我们应该做的。这次辛苦两位同志下来一趟,虽然我们被举报、被冤枉,心里有点窝火,但是可以在两位同志的亲自见证下,证明我们的清白,我们也是很感激你们的。谢谢你们的肯定,以后我们会继续努力的。”

  嘿,漂亮的场面话,谁不会说啊!

  两位同志听了,也非常受用,更是高看了蒲苇一眼。

  寻常他们下来调查,虽说威风,但自家人哪能不知自家事,回过头被人给骂得要死的,也是他们。

  今天当面被感激、被夸奖,还是头一遭呢。

  两人矜持地点了点头,鼓了鼓胸膛,神清气爽地走了。

  陈书记自然是要送送二位的。

  不过在走之前,他偷偷冲蒲苇竖了竖大拇指。

  这已经是极为赞赏的表现了。

  蒲苇咧嘴一笑,毫不扭捏地接受了这份赞美。

  等那三人走远了,走得没影了,陈爸爸和陈妈妈再也坚持不住,腿软地就要一屁股往地上坐。

  蒲苇眼疾手快,一手一个,拽紧了,给提溜进了屋,把两人给按在了凳子上。然后又去厨房,给两人倒了两碗凉白开,给二人端了过来。

  “喝吧,压压惊。”

  两人的心惊胆战,她看得分明。想想那陈疯子,还有疯子她娘,也不是不能理解。

  环境限制人!

  这样的环境,限制了他们的思想,所以,在后世看来一些兴许大不了的事,可能在他们眼中,那就堪比天大了。

  陈妈妈哆哆嗦嗦地伸手接了。但看的出来,哪怕到了这会儿,她都还是怕的。一碗水,在碗里晃荡不休。她捧着碗,哆嗦了有一分钟多,才勉强把碗给凑到了嘴边,喝了起来。

  可即便是喝上了,也没喝稳,凉白开都溢出了不少,沿着她的嘴角往下滑。

  陈妈妈努力地喝了一口,也给咽了下去。

  这一口气下去,仿佛给她的心增加了重量似的,她才觉得这心有些稳当了。

  她在想,这小儿媳怎么就能一点都不怕呢。

  冲着调查的同志,那小嘴吧嗒吧嗒的,太能说了,非但条理清晰,还能反过来威胁人。那大领导讲过的话,也不知道她是在哪里看到的,摆出来讲道理的时候,还能让调查同志都白了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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