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不容易身下的人,终于清醒过来发生了什么事情,瘫软在了被子里,发出呜呜咽咽的哭声。
韩清昀觉得,自己更像一个犯罪分子了。
他怒不可遏,脸喷红,掀开被子把声音压得低低的:“别声张,快回对面房里去!”
“嗯嗯嗯……”子星捂着脸,从他被子里爬出来,往外面冲!
头发凌乱,衣衫揉皱,这造型……就像受尽他的蹂那个躏逃出去的样子。
韩清昀:“……”
“子星啊,小韩怎么样了?”崔西子的拖鞋声撞击在木质楼梯上,正在走上来。
韩清昀一阵窒息。
子星彻底懵圈了,石化在床边,不知道往哪里走才好。
韩清昀只能一个“饿虎扑食”抓住她,连拖带抱地搂着路子星,把她重新按回床上。低声喝着:“别乱动!”
“唔唔……”
他掀起被子把路子星罩在里面。自己假装坐在对着门的一侧:“崔阿姨早。”
“小韩醒了?”崔西子走进主卧,先看了看他的气色,清晨阳光下肤色还有点苍白,不过眼睛有神了。
“我好很多了,谢谢阿姨来照顾我。”
“好些了?那就好。”她转到客房去看子星,“子星?子星你人呢?”
韩清昀一把掀开被子,再度拖着子星往一扇门那边走:“那里是阳台,你快过去,从小门绕出去。”
可怜路子星光了一双脚,跌跌撞撞被他推着赶着,爬到阳台上,再绕着从另一个门出来:“妈……”
“外套也不穿在阳台上干什么?”崔西子说,“脸那么红,是不是也生病了。”
韩清昀在里面叫:“崔阿姨,把子星快带进去,外面还挺冷的。”
“你大清早在别人家里乱跑什么?”崔西子跟在女儿后面问。
“我……”子星努力避开妈妈的视线。
“看日出是吧?”韩清昀披了一件衣服,走到房门口替她找撒谎的借口,“崔阿姨你看,我这里可以看见湖景日出。”
“是吗?”崔西子被成功转移目标,跟韩清昀一起看初升的湖水旭日。
子星趁机一头钻入客房,在榻榻米上慌乱地摸到自己的外套,连忙穿起来。到卫生间里狠狠洗了脸,幸亏哭的时间不长,眼皮不算红。
崔西子看了日出,回到客房,敲敲门说:“子星,跟妈妈下去准备一点早餐。”她抱怨着,“连个天然气都没有,要找物业疏通一下。”一边抱怨一边向楼下走去。
韩清昀走到自己主卧门口,看到路子星溜着墙边,想跟着崔阿姨下楼。
“路子星!”
路子星抬头看到,他抱臂拦在门口,肩膀斜靠在门框上。眉目严峻仿佛随时要兴师问罪一般。她可怜巴巴地鼓起勇气卖萌:“韩老板。”
韩清昀不说话,继续用沉默给她压力。
“老板,我去给你弄早饭……”
“做什么都没用!”韩清昀坚决不吃她这一套,“这事儿你像什么话?!”
“你轻点……”子星急得抠墙跳脚,“我妈会听到的!”
“你现在想到了?崔阿姨看到了,会被你气死的!”韩清昀越想越生气,这孩子太没轻重了。他以为她是个“小怂包”,结果是这么一个“搅事精”!以后他跟她还怎么说话?怎么合作?
“我我我……先下去了。”子星顾不上对方还是个几十小时没吃上正经饭菜的病人,一把推开他,拼命往楼下窜。现在她没法理清这件事情的来龙去脉。只能把妈妈当做救星。跟妈妈在一起,韩老板总不能再对她这么凶巴巴的了吧?
韩清昀确实身体虚,被她推得踉跄了一下,靠在墙上。
她快速冲到了厨房里。
她正要申请妈妈的“特别保护”,谁知道,崔西子比她走得快多了。
“子星,妈妈已经把锅子里的汤勾兑好了,你呢洗漱一下,给小韩煮碗小馄饨。”崔西子在下面穿外套、戴围巾,“妈妈得赶回去,看看面包发酵得怎么样了?还有,小米昨天一个晚上家里没人 ,怕它不习惯。我帮它弄早饭去。”崔西子一边说,一边足不点地地朝外面走。她怕面包发酵过头,今天就没法烘烤了。
“妈……”子星真是,追也来不及追。
电磁炉上的汤还在咕嘟咕嘟沸滚着,子星只能留下来关一下炉子。就这么耽搁了几秒钟,回头就看到韩清昀臭着一张脸杵在自己身后的楼梯上。站得又高,简直像个瘟神。
“你、你要干什么?”
韩清昀走下楼梯:“我饿了,给我下馄饨。”
“哦。”
子星一边脸色发白地下着馄饨,一边心惊肉跳地听着后面韩清昀的脚步声。她听到,他从楼上慢慢走下来,先去饮水机那边接水喝,然后坐到她身后的餐桌上,就再也没有声音了。
他一定在看着她的背影!
子星的背后似乎被刺满了钢针,整个人硬得动弹不得。她深呼吸了好几次,才把馄饨顺利舀出两碗,洒了淡紫色的紫菜末和浅粉色的小虾片。
“快点端过来,跟我一起吃,我有话跟你说!”
“来了……”
她端到饭桌前,两个人都心情沉重面对着馄饨。
子星心如乱麻,用力塞了个馄饨,差点梗到吐出来。涨红脸皮主动道歉:“对不起。”
韩清昀小口吃着馄饨,说:“路小姐,你先别急着说对不起。”
“哦。”
“你先吃饭。吃完了,我们得好好谈一谈。”他一脸“先吃饭!吃饱了才有力气教训你!!”的架势。
“是。”子星左手背揉揉眼睛,总算现在不用担心妈妈看到自己眼睛发红了。她索性开始哭了起来,眼泪一颗颗落入饭碗里。
“哭什么呢?你这么对自己不负责任,我还什么都没说呢!”看着她抽抽搭搭,韩清昀真是无奈。这么一哭,还让他怎么训她?
子星继续哭。
她哭,不是因为心里觉得自己这件事情做错了。
昨晚的事情,她没觉得自己多有错。要不是韩老板作死作活的折腾他自己,她至于晚上过来吗?这件事情真的要追究起“责任”来,韩老板自己就没责任吗?先不说他为什么明知道自己体质不能喝酒,却偏要莫名其妙把自己灌成那样。
就说他自己病成这样,却一个靠得住的人都不找,医院也不肯去,随便买点药吃吃。这正常吗?
还有,何慕他们说走就走,他都不吭气,一副自暴自弃、生死随意的样子。
请问,这跟自残有什么两样?!
他说,她对她自己“不负责任”,他自己对自己又负了什么责任呢?
她想起在大柳枝巷喝醉那次,他说过他“讨厌韩清昀这个名字”。当时她觉得他胡言乱语,现在她发现,他好像真的很讨厌他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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