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川的声音渐渐模糊，阿照的手松开了，她的背像被炭火炙烤着一样疼，已经说不出一句话，整个人缓缓往水下沉。
赵景川暗骂了一声，却还是扶起她，看着她背后的伤痕，不由得深深皱眉。
阿照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趴在一条柔软的被褥中，她挣扎着要起身，背部的伤却不容她移动半分。房间的装饰一如往日，被褥却是全新，带着一丝檀香。
整个京城都知道，凉王殿下爱檀成痴，小名便唤檀郎，阿照却不知道。不过她记得，这是景川身上的气息。
幺娘端着饭菜走入了房间，“幺娘……”阿照有气无力地唤了一声。
“能不死就尽量活着，好好活着。”幺娘哑着嗓子，将饭菜缓缓放在了桌上。
“是他来了么?”
“他?”
“景……王爷。”阿照记着赵景川的话，即便是梦中，她也牢牢记着。
幺娘摇了摇头：“不知道，没看见。”
阿照眼中的光彩暗了下来，她紧紧抓着被褥，喃喃道：“我知道的，那是他，是他!他来看我了，是……是放不下么?”
阿照又苦涩地摇了摇头，心思单纯的她根本就想不明白，喃喃自语道：“放不下，当初又怎么会离开呢?”
日子一天天过去，清霜院安静如常。阿照整天面对的人，就只有幺娘。
这天夜里，赵景川喝退了房中衣衫不整的侍妾，微凉的春风吹来杏花的清香，他却感到一阵烦闷。一个人被发跣足走出寝殿，不知不觉来到了清霜院，来到阿照的房中。
月光落在她的脸上，她更瘦了，脸色枯黄。即使在睡梦中也皱着眉头，眉梢那一抹胭脂印，氤氲着挥之不去的哀愁。
赵景川平静唤了一声：“阿照——”
睡意轻浅的她立刻惊醒，背着月光，她只能看到一个黑影，熟悉的黑影。
阿照轻呼一声，整个身子不由自主往后面躲，她希望看到他，却又深深地害怕。
赵景川冷笑一声：“你怕什么?”
第七章 我不要，我只想跟着你
阿照不言语，她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这个人，她甚至害怕这只是一场梦，只要自己出声，这个梦就醒了。
赵景川似乎轻轻叹息一声：“真是个笨女人!”他上前一步，伸手轻轻抚摸着她的脸颊。就在几天前的一个晚上，他的手曾重重地落在这脸颊上。
阿照的眼泪流了下来，她已经很少哭了，只在夜深人静睡梦之中，才会不知不觉流下眼泪。此时这久违的温柔，叫她泣不成声。
赵景川很耐心地等她哭完，并不宽慰一句话。事实上，他的手却在轻轻地颤抖。
“本王困了。”他扶起阿照，眼神复杂。
阿照愣了愣，忽然间明白了什么，有些不知所措。
“你还要本王说第二遍?”赵景川的声音也在细微地发颤。
阿照迟疑了一下，朝床里挪了挪，低声道：“你……王爷请歇息……”她爱景川，他要的一切，她都会毫不保留地给，她只求他能变回原来的模样。
月光之下，赵景川看着那个垂眸的女子，看着那轻轻颤抖的睫毛，低哑着声音道：“为本王宽衣。”
阿照微微迟疑，便转过身去触碰他的衣带。
赵景川望着这个动作缓慢的女人，只觉得一阵烦躁。
他伸手出，动作优雅地伸手解开她身上单薄的衣衫，俯身将她困在自己的怀中。
吻，极尽温柔。阿照的心跳乱了，她轻声呻吟，回应着他的温柔。
景川就像那夜幕下的山川，沉重而压抑。阿照想要当照亮他的微光，即便是在无尽的黑暗之中，也能照出些许光明。
良久之后，激情停歇，清冷的月光却也没能稀释屋内暧昧的气氛。
赵景川的手轻轻摩挲着阿照满是疤痕的背，最终还是不置一言，转而手指缠过她的一缕青丝，恢复了冷淡平静，自言自语道：“本王要让你记住，在这个王府中，稍微走错一步路，下场就会很惨。”
阿照忽然想起了一个人，抬头问道：“泫素姑娘呢?”声音中带着欢爱后的慵懒。
赵景川笑了笑：“她啊，有了更好的去处。”
阿照的心悬了起来，睁着清亮的眼眸望着他。是不是泫素做了什么错事，他也重重地责罚了泫素?阿照知道泫素是个可怜的女人，她不想她出事。
赵景川瞥了一眼满脸恐慌的阿照，平静道：“你慌什么?泫素已经被我送给了太子。”
阿照的身子一颤，眼中的神色更加慌乱。
“怎么?你也想跟随太子殿下?”
阿照猛然摇头：“我不要，我只想跟着你……王爷。”
赵景川冷笑一声：“你知不知道，太子是什么人?”
阿照听山洞里的姑姑说过，太子就是以后的皇上。
但赵景川已经自问自答了，“太子，就是以后的天下共主，你跟了他，运气好的话，会有享不尽的富贵荣华。”
阿照还是摇头：“我不跟太子，除了你我谁也不跟。”她紧紧搂着赵景川，紧张地道。
赵景川被阿照死死搂着，这种感觉并不好，但他却也没有出声斥责，只是语气冷淡道：“你跟着我有什么好?我身为凉王，却连我的封地凉州都没去过，说不定哪一天我就死在这京城了……”
阿照望着他，月光照着他英俊的面容，也照着他的隐隐失落。阿照伏在他的胸膛，心中想着：“你死了，我也随你一起去便是了。”
他却没有在意阿照的温柔，只是握紧了拳头冷笑道：“我的东西，我迟早会夺回来!”笑中带着恨意。
赵景川又消失了，自从月夜的那次相会，阿照已经有十三天没看着他。
阿照心里凄凉，却盼着有一天可以找回从前的他。这一天她在院中晾晒衣服，桃花落了一地，凉王殿下却使唤了个丫鬟来找她了。
第八章 你敢不把本王放在眼里?
阿照惴惴不安地跟着丫鬟来到赵景川的寝殿，他一身黑衣侧卧在榻上，正闭目假寐，修长的手指在床榻上轻敲。旁侧有个身穿襦裙的丰满美人正盘膝调琴。
阿照从来没听过这么好听的声音，春和楼有很多会弹琴的美人，可是她们的琴都没有这位襦裙美人好听，只觉得这位美人的琴声之中有高山流水的感觉。
赵景川没有抬眼，只是缓缓摆了摆手，开口道：“过来。”
襦裙美人停下调琴的动作，躬身走到赵景川的床榻前。赵景川伸手一揽，揽住了她的腰，手透过那轻纱在美人的身上游移。“你又胖了。”他的声音低沉而轻薄。
美人娇媚一笑：“王爷说喜欢妾身胖些的。”
阿照有些尴尬，想要退出去却又不敢。她的心中一阵暗闷，想起了赵景川说过他有很多女人的话，而她……只是其中的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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