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种无言的悲伤在空气中慢慢流淌, 仿佛在诉说着一个让人心酸的故事,又仿佛是一种爱的旋律。
她以女性特有的细腻、温柔、典雅、妩媚,演绎着肖邦《夜曲》中那种深邃朦胧的意境, 精准无比, 同时又极具个人风格。
每一顆音符如水珠般清澈透亮,晶莹鲜活,柔美至极。
恍如一首恬静雅致的诗歌,靡靡猗猗,余音绕梁, 令人深深地陶醉其中。
于众多才华横溢的钢琴家中, 宋深深最为喜欢肖邦。
与肖邦同时代的音乐人德·兰茨如此描述他对肖邦的印象:“一个中等身材的年轻人,消瘦,浑身透着忧郁,带有巴黎人最优雅的举止。我从未见过比他更有吸引力的人”。
在肖邦同龄的音乐家李斯特眼里,“他如此高贵优雅的外表和得体的举止, 使人们不由自主地把他看作王子。”
然而这位钢琴诗人,却长期经历着病痛的折磨,死的时候不足四十。
爱八卦之人谈起肖邦,绕不过“不伦之恋”四字。
有人说, 肖邦最大的人生错误是与乔治·桑搞在了一起。肖邦年轻、敏感、天真、涉世太浅。而这个搞文学的乔治·桑,号称 “工作母牛”,她已婚已育,又年长肖邦6岁,早已是个情场老手。肖邦哪是她的对手,两人分手后不久,身心交瘁的肖邦便一病不起。一个天才就这么早早陨落了。
小时候,父亲每每听到友人提到“不伦之恋”,一向沉静忧郁的他都会露出极为难得的激动神情,反驳道:“肖邦与乔治·桑在一起的那几年,是他创作生涯的巅峰。没有乔治·桑,肖邦就写不出那么多美妙的作品。”
友人就会笑话他:“你难道支持这种不伦之恋?”
父亲轻声回道:“世人只看到不伦,却看不到不伦之后的恋。所有的爱情最开始时的模样都是纯真美好的。然而世俗的偏见、时间的流逝、名利的追逐都会轻易地毁掉了爱情。”
友人又问:“那你觉得这世间有永恒不变的爱情吗?”
“有。若得一真心,不惧世俗的偏见,不怕时间的流逝、不慕名利的追逐,那便是至死不渝的爱情。”父亲看着远方,眼神黯淡,叹息道,“可惜,我没有这种福气。”
这个神情,一定是想起了那个负了他的女人吧。
宋深深抬手,指尖触碰到冰凉的液体,才意识到自己竟然哭了。她连忙拭去泪水,走到舞台中间,朝那些起立为她喝彩的观众们鞠了一躬。
宋深深登过无数次舞台,有学校晚会,有派对现场,有钢琴大赛。
然而,这次的舞台对她来说意义非凡,注定铭记一生。
几天过后,宋深深收到了深城音乐学院的录取通知书。
宋深深同学:
经我院招生委员会特别批准,你被我院录取到钢琴系学习。请于9月1日13:30到16:30,凭本录取通知书到我院琴房楼百荣厅报到。
宋深深去过许多次音乐学院,然而这次的心境完全不一样。
音乐学院建于民国时期,中西合璧的建筑风格,在青山湖畔间更显古朴典雅。主干道两旁是两排整齐的棕榈树。没有车水马龙的喧嚣,只有充满着艺术气息的宁静祥和。
一对校园情侣骑着双人自行车从宋深深身边经过,脸上是肆意绽放的青春笑容。
“妈妈,这里好大好漂亮。你以后就在这里读书吗?好棒哦。”宋莞尔开心极了。
宋深深理了理女儿有点凌乱的刘海,抱着她坐在长椅上。
细碎的阳光被葱葱郁郁的树叶拥簇着洒落下来,一地摇曳着的光斑。有微风轻抚,那些落在宋深深脸上的光斑像极了跳跃着的音符。
她琢磨了下用词,给宁东旭发了条短信。
【宁总,不好意思在百忙之中打扰你。说起来你可能不相信,我又得到一次考试的机会,然后顺利进入了大学。大学课程多,我想我应该没有时间照顾语宁了。所以我想辞去这份工作。至于房子,我会很快搬出去。这段时间,谢谢你。】
宋深深等了很久,都没有收到宁东旭的回复。正要打道回府,一个境外电话打了进来。刚接起来,电话那端就传来了宁语宁的嚎啕大哭声。
“深深姐姐,你不要我了吗?”
宋深深让宋莞尔接电话。
“我妈妈说,她怕照顾不好你,接送也是个问题。”
宁语宁哭道:“东东说他会请司机来接送的,不用担心。深深姐姐,你留下吧。”
宋深深更不能留下了,她又不做饭又不接送,吃人家的饭、睡人家的床、用人家的车、还拿人家的钱,这跟宁东旭包养她有什么区别?
小金主谈不下来,大金主直接在半小时后到大学跟她谈判。
“我都没睡你,怎么叫包养?”宁东旭说出口后,才发现儿童不宜,给宋莞尔一张纸币,让她到不远处的小卖部买包口香糖。
把宋莞尔支开后,宁东旭又说:“深深,我们毕竟有那么多年的情谊,你让我照顾一下都不行吗?”他伸出手,在即将触碰到宋深深肩膀时,宋深深像是触电似的,连忙往旁边一躲。
她眼中的惊慌刺痛了宁东旭的心。宁东旭很是难受:“说到底你就是讨厌我,就是不想跟我有半点联系,是吧?”
宋深深是个哑巴,所以沉默只是她唯一的回答。
宁东旭试着站在她的角度想了下,如果一个他一直当成哥哥的人突然有一天狂性大发要了他,哥哥对他的好只是为了掩藏自己的龌蹉欲望,那确实够恶心一辈子的。
“深深,你说吧,你要怎样才能不恨我?”
没有爱,又怎么有恨?
要做到无恨,先要做到无爱。
要做到无爱——
宋深深茫然了,她只知道怎么爱一个人。可是,要怎么不爱那个人呢?
她控制的了自己的嘴巴,因为开不了口。
她控住得了自己的眼睛,只要强行不去看。
可她的心,要怎么控住得了?
“除非你把它从老天那给我要回来。”宋深深抬头望着天空,那里有蓝天、白云,不知道有没有小小的那个它?
如果它能回到自己身边,那么,就算受到再深的伤害,她都不会介怀。
宁东旭一头雾水,想出所以然时脸都黑了,叫道:“你要我怎么把贞操还给你?我所有的第一次都给你了,我有向你要回吗?”
不提这个还可以好好说话,一提这个宋深深就有气,“你占了我便宜还好意思说?你是男人吗?”
“我怎么就不是男人呢?”宁东旭不自觉的,声音越说越大。
宋深深暗叹,宁东旭怎么一碰到她就跟□□遇上了火星,一点就炸。“你觉得自己全身上下哪点像男人?”
“我全身上下哪里不像男人?”宁东旭叫道。
“你不负责任!”
宁东旭反而笑了:“要我负责任可以,嫁给我。不过爷爷那边要先瞒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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