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月儿……”吕氏看了眼身边的女儿,一脸不甘。
苏氏嗔了她一眼,“月儿的事我们从长计议,现在最重要的是公主这颗大树无事……”说着,她又偏头看了被她扶着的江舜华,意味深长的,“公主没事,承恩侯府才不会倒下!”
吕氏被苏氏这般劝着,总算勉强放下芥蒂,带着赵期月上前上前,和苏氏一起扶着江舜华往外走去。
外面领头的宫女看见江舜华从灵堂被扶出来,一脸担忧的疾走过来,福身问,“两位夫人,江公主这是怎么了?”
苏氏闻言,用袖子沾了沾眼角,哽咽着解释,“公主和她外祖母感情一向很好,在灵堂里哭的厉害,惊厥过去了……”
宫女不疑有他,默了片刻,道,“那奴婢让人去请个大夫来看看。”说着,她唤了一个侍卫过来,交代了侍卫去找大夫后,她则和苏氏、吕氏一起扶着江舜华往赵皇后在闺中时所住的绣珍阁而去。
半个时辰后,大夫才到。
替江舜华诊过脉后,看着苏氏一脸肃然道,“小姐体质极虚,郁怒频结于心,隐隐有衰败之象……这样,老朽先开几服药慢慢服着罢!”
“那多久才能好的起来?”大夫转身写药方,苏氏忧心忡忡的问。
大夫凝神想了片刻,抬头拧眉道,“小姐是心病,药石只起调节作用,治标不治本,若是要根除,还要小姐保持愉快的心情,不然长此以往……恐怕会有损寿数。”
“……有劳大夫提醒!”苏氏听大夫这般说着,脸色也严肃起来,客客气气的向老大夫道了谢,然后目光若有似无的落在昏迷中的江舜华身上。
苦笑,保持愉快的心情?国破家亡,她怎么愉快的起来!
大夫开完药,背着药箱离开。
苏氏不放心越王留下来的人,自己去了小厨房煎药。
药煎好,江舜华还没有醒来的意思。
苏氏只得让吕氏扶着江舜华坐起,将药吹凉后,小口小口的喂下去。
一碗药,喂了有两刻钟的时间。
喂完后,苏氏留下照顾江舜华,让吕氏和赵期月回去休息。
赵期月闻言,拧了拧眉,柔声道,“这些日子大伯母也未好好歇息过,怎能让你一个人守夜,子时过后,月儿来替您。”
苏氏闻言,温和的朝赵期月笑了笑,“如此也好!”
“那月儿先退下了!”说着,她微微福了下身,然后扶着一脸不乐意的吕氏往外走去。
江舜华一直睡到第二日午后才醒,一睁眼便看到身穿纯白素服的赵期月。
赵期月见江舜华睁开眼,停下替她擦拭额头的动作,勉强笑了笑,清弱的叫了声“表姐”。
江舜华看着她微不可查的点头,过了好一会儿,才开口,哀声道,“月儿,我做了一个梦……”
“我梦见驸马造反了,大周亡了!”
“我梦见外祖母死在我面前……”
……
“表姐……”赵期月看着江舜华惨白到近乎透明的面容,感觉着她身上那股子铺天盖地而来的悲伤,嘴唇动了动,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表姐,我去帮我拿药!”突然,她站起身,含着泪朝外跑去。
江舜华看着她离开的背影,眼泪簌簌落下。
其实,看到赵期月穿着丧服的那一瞬间,她就知道了。
那不是梦,梦里发生的那些可怕的事情,全部是真的。
父皇殡天了。
厉珣造反了!
大周亡了!
外祖母也死在了她面前。
所有她所珍视的东西,全部都被撕碎毁灭了……
赵期月端着药进来时,看到的便是这样的江舜华。
眼泪如断线珠子般滚滚而下,没有发出一点声音,但却令整个寝房的气氛都背上到压抑。
她在原地站了许久,才抬步上前,将药放在一旁的凳子上,然后取了绢帕替她拭泪。
她没有劝慰,因为她比谁都清楚,此时此刻,语言是苍白的,再多的劝慰都没有用。
江舜华感受着赵期月无声的温柔。
突然张开双臂,紧紧的抱住她。
热泪无声流淌。
赵期月想到亲祖母,也忍不住红了眼眶。
姐妹两个抱头痛哭。
……
待两人缓过来,搁在一旁的药已经凉透。
赵期月哽咽道,“我去将药再热一遍!”
江舜华伸手阻拦,“不必!”说着,她端起药碗,一饮而尽。
放下药碗后,抬头看向赵期月,哑声道,“外祖母死的不明不白,月儿想替外祖母报仇吗?”
“自然是想的!”赵期月毫不犹豫的说。
江舜华肃然望着她,“敌在暗,我在明,若是要报仇,那便要思虑周全,决不能打草惊蛇……如此一来,我吩咐你做的每一件事都要保密,便是连二舅母都不能说,这点,你能做到吗?”
赵期月想了想,赧然道,“表姐的忌讳我都知道,你吩咐我做的事,我绝不让我娘知道一个字。”
江舜华点了点头,示意她附耳过来。赵期月便又往前迈了半步,弯下身去。
江舜华用仅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凑近她吩咐了她几句话。
赵期月听完,一脸认真道,“我知道了,表姐等我的信儿就是。”
江舜华点了点头,身子到底透支太过,不知不觉便提不起精神了。赵期月见状,也不再打扰江舜华,帮她掖了掖被角,便退了出去……
此时,养和殿。
御林将军正脸色煞白的跪在殿中央请罪。
他用了整整十二个时辰,到底还是没有揪出暗箭的幕后主使,只找到放箭的那个御林卫。
而那个御林卫,在抓捕时便咬破了藏在牙齿中的毒囊,七窍流血而死!
“除了那个御林卫,就再没查出别的吗?”新帝怒瞪着御林将军问道,眼底一片阴狠之色。
御林卫承受不住新帝的气压,身子已经打起颤来,惶恐道,“卑职无能,只查到那个放箭的人……他死后,所有的线索都断了!”
“那个人的履历呢,这些日子又见过谁?”
“他的履历一片清白,就是京郊一家武馆里的幼子,近来也不曾联系过外人,一天十二个时辰都呆在宫里,除了当值,便是在演武场训练!”
“……”新帝闻言沉默,他一下一下的敲击着御案,约莫一刻钟后,突然起身,厉声道,“如此,就将三天之内到过武馆和演武场的人全部抓起来!”
“一个一个问,问不出来,就让他们统统给赵老夫人陪葬!”
“是,陛下!”御林将军好不容易死里逃生,哪里敢置喙,立刻磕头应道。
新帝摆了摆手,深深的看着御林将军,摆手,“跪安罢,别让朕失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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