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奶奶起床后,就笑眯眯地叫小石头:“看,你爸你妈多疼你,一清早起来包肉饺子给你吃。”
田大花没抬头,总觉得老奶奶就是个成精的,指不定就能从他们两人身上看出什么来。
煮饺子,就着饺子汤,热热乎乎吃个早饭,田大花去上班,姜茂松便一起出门送福妞和小石头去上学。
四口人一起走出大院门口,遇上等着的安亮,就把俩小孩领着一起走了,姜茂松站在大院门口,看着他们几个的背影,自己站了站,干啥去,部队刚撤回来,任务就是休整,这两天都没别的任务。
于是姜茂松打个哈欠,决定回家再睡个回笼觉。一边走还一边哼起了歌,这小日子,可真舒坦。
当天晚上,刘师长让刘嫂子准备了一桌挺丰盛的饭菜,本来是打算把姜茂松叫过去喝酒聊天,给他接风,自然要把田大花一起叫上,可田大花叫上了,家里呢?
两口子一合计,干脆,把他们全家都请来得了,两家人大年节都能一起过,一起吃顿团圆饭多好。
两家人热热闹闹地在一起,刘嫂子也包了接风的饺子,萝卜肉馅的,炒了几样菜,把老奶奶扶到上席坐着。人多,田大花和刘嫂子忙碌,饺子一边包着,一锅一锅地煮,端上来先尽着老人和小孩们吃。
老奶奶自己吃饱就笑眯眯挪着小脚出去溜达散步去了,姜守良吃饱也就扶着老奶奶走了,小孩们自然呆不住,吃饱了就跑去玩自己的,跑去大院里爬树上墙地疯。
于是饭吃到一半,刘嫂子和田大花还在聊着天下饺子,饭桌上就剩下刘师长和姜茂松两人喝酒了。
姜茂松看着刘师长左边空荡荡的袖管,忍不住就心里沮丧和懊恼,他下一趟连队有工作,回来后师部就让飞机炸了,刘师长失血过多差点没挺过来,终究失去了一条胳膊。
“要是我当时没出去,说不定我能及早提醒你防空……”
“要是你当时没出去,说不定比我炸的还惨,说不定你就光荣了。”刘师长笑,“没啥,我这条命不是还好好的吗,我还没变成废人,这就已经走大运了。”
那么重的伤,刘师长养了这小半年,还是没养起来,就像奶奶说的,原先多壮实的一个大汉。
姜茂松就安慰他也安慰自己说,眼下回家了,安稳了,好好把身体养起来。
“好好养,我好着呢,慢慢来不用担心。”刘师长反倒安慰他了,看着姜茂松笑容坦然,他说:“你放心,你嫂子现在也不上班,整天就盯着我,整天就盯着我吃呀喝呀,把我当猪养,我觉着我这身上都放了肉了,你幸亏现在回来,你要是再等半年回来,我说不定就胖的走不动了。”
他那样夸张的说法,姜茂松不禁失笑。
两人随意闲聊着,刘师长问他眼下部队的情况,姜茂松说,回来歇一两天,就跟地方协调,开始忙伤残军人退伍转业安置的工作。
“茂松,我打算跟上级申请转业了。”
姜茂松一愣,埋怨道:“你凑什么热闹呀,你不一样,我们军队里可不止一个独臂的将领,你不能走,上级也不会批准的。”
“转业去地方挺好的。”刘师长笑着说,“你看,我这个情况,转业回家乡,环境也熟悉,生活也习惯,也有利于我自己的身体,爹娘和兄弟姐妹都在家乡,亲人们在一起。这也是跟你嫂子商量好了的,等我休养好,做做地方工作也挺好的。你看我大儿子都十六了,过几年娶了媳妇,跟你嫂子我们老公母俩,我们就能抱孙子当爷爷奶奶了。”
嘿,这家伙可都打算好了。
“我回来后就有这想法,少了一条胳膊,呆在部队打枪都不凑手。要不是你嫂子想跟弟妹做个伴儿,要等到你回来再说,我之前就该提出申请了。”
战争,让两个家庭相依相靠,培养出一段患难真情。姜茂松没回来时,刘嫂子就说要陪着田大花,等到姜茂松回来再转业。潜台词的话就不必说了,要是姜茂松他万一光荣了,他们好歹还能在身边安慰帮助一下。
姜茂松只好点点头,说那好吧,你都决定了,往后没事去你老家找你喝酒。
“放心吧。”刘师长说,“我现在啥事都听你嫂子的,转业回家乡过我们的小日子去。茂松啊,咱们男人打仗走了,她们女人家可真不容易。好女人不多,碰上了,拿命疼,后半辈子我好好陪陪她。茂松你也是,你家弟妹一个女人家,真的挺了不起的,你嫂子一直都说,这段时间咱们两家人都是她撑着。你小子这么好的福气,摊上这么好的媳妇,你可好好对她。”
姜茂松放下酒杯,目光从客厅穿过小院子,望不到对面的小厨房里面,却隐约听得见田大花和刘嫂子的说笑声,他端起酒杯一饮而尽,心里回想着刘师长那句话,好女人不多,碰上了,拿命疼。
问题是,姜茂松懊恼地想,他跟刘师长待遇不一样啊,也不知道他现在表现好点儿,还来不来得及。
第42章 报复
田大花和刘嫂子端着最后一锅饺子进来的时候, 便看见两个男人推杯换盏, 喝得十分豪爽。
“老刘, 你给我少喝点儿!”
刘嫂子一声呵斥,刘师长便讪讪地把酒杯放下, 他身体还在修养, 不能多喝,可不敢惹了媳妇。
姜茂松瞅了田大花一眼,见田大花也不管他,也不知该高兴还是失望,索性自己再干一杯。
男人喝酒而已, 田大花可懒得管他,一来他又不是蠢蛋, 他自己会量力, 二来,酒喝到他自己肚子里,她反正也不怕他喝醉了发酒疯,发酒疯,大不了一脚踢出去就行了。
刘嫂子:“茂松兄弟,老刘他养伤不能喝多, 你自己好好喝。”
听听, 不许自家男人多喝,却叫他使劲喝,媳妇在一旁也不吱声。姜茂松想说,合着他就是个没人心疼的。
结果还真有点儿喝高了。
喝高了的姜茂松倒不至于发酒疯, 就是话多,话多得讨厌,还粘人,回去的路上,他就硬要搭着田大花的肩膀,嘀嘀咕咕地在她耳边说:“媳妇儿,咱们回家,咱们回家生孩子去,你要儿子还是女儿?”
大院里有人呢,田大花努力忍着把他一脚踢开的冲动,把他带回家,进了屋,立刻简单粗暴地把他丢在床上。
姜茂松爬起来晃晃头,觉得他没醉吧,没醉啊,不过好像惹着她了,算了,还是老实点睡一觉吧。
等他一觉睡醒,睁开眼黑咕隆咚一片,他眯了几分钟清醒过来,想起昨晚好像喝高了,好像媳妇把他丢在床上,跟丢个麻袋似的,然后……他伸手往旁边摸了一圈,人呢,本来应该在他怀里的人呢?
一个人睡够了,掰着手指头算算,他一个人都睡了九年了,再也不想一个人睡觉了。
于是,姜茂松坐起来,打开了灯,不期然看见大床边上支开的行军床,田大花躺在上面睡得正香。
姜茂松愣了一下,往自己脑门上懊恼地拍了一下,赶紧掀开被子下床,轻手轻脚走过去,小心地把人抱回大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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