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婢该死!”那丫鬟以为自己冲撞到了贵人,忙跪下磕头。
郗道茂让回雪扶她起身,那回雪才一见她,就吓得缩回了手,“小娘子,她是昆仑奴!”她叫完之后,才勉强要伸手扶她起来。
而那丫鬟则不停的磕头说道,“奴婢该死!”
“别磕头了。”郗道茂温和的笑了笑,回雪扶着那丫鬟起身,郗道茂细瞧那丫鬟年约十七八岁左右,深目高鼻、皮肤黝黑,眉目细看还是挺清秀的,不过在以白为美的东晋,这样的人就是丑怪了。郗道茂见那丫鬟已经有些破皮的额头,她从怀里取出一条丝帕道:“拿去擦擦吧,以后小心一点。”
那丫鬟受宠若惊的接过丝帕,“多谢贵人。”她几乎如宝贝的捧着那条丝帕,这条丝帕足够她吃上两三个月了吧?
郗道茂笑了笑,转身就离开了,回去的时候,饭菜已经备好了,王家的一位表姐拉着郗道茂坐在自己身边,众人说说笑笑,郗道茂被人灌了好几杯酒后,脸就开始泛起红晕了。
司马道福 也喝得兴致颇高,让人点了一炷香说道:“我们今天以荷花为题,每人作一首诗,一炷香时间,谁没做出来就罚喝酒三杯。”
众人皆点头应了,这题目是郗超早已经打听好,诗句也让人做出来了,郗道茂不慌不忙的提笔把郗超给她做好的诗句默写在了纸上,郗超遣人做的诗很中庸,既不出挑,也让人挑不出刺来,司马道福的诗则获得了众人的赞美,司马道福洋洋自得的望了郗道茂一眼。
郗道茂接到了司马道福得意洋洋的目光,好笑的闭上眼睛,扶着额头,作诗这点还是挺佩服司马道福的,她写出来的诗词都是自己做出来的。虽说是早已经想好的,但给她再多时间她也写不出一首诗,或许是现代人的意识在作祟,让她有了心理障碍,明明她跟着苏先生学习了很久,但是她始终不认为自己有能力作诗,这种想法每每总让苏先生哭笑不得,最后放弃了教她作诗。
酒宴结束的时候,司马道福拉着她的手,再三邀请她下次还来,郗道茂含笑应了,由流风、回雪扶着上了牛车。上了牛车,她就合眼闭目养神,牛车走到一段,她有些口渴,刚想起身倒水喝,突然她听到了一声回雪的惊呼声,“咦?桓二郎君?”
醉酒
“二哥?”郗道茂一时没反应过来,疑惑的眨着眼睛,倒是车外的人听到车里的动静,掀帘钻了进来,“阿姊,你醒了。郗恢扑到了姐姐的怀里。
“阿乞,你怎么来了?”郗道茂搂着弟弟的问道。
“我来接阿姊回家啊。”郗恢说道,“阿兄没有空。”他皱皱鼻子,“阿姊,你没事吧?”他见郗道茂满脸红晕,眼神溃散,不由有些担心。
“我没事。”郗道茂揉揉眼睛,她就是有点困了。
这时两人感到牛车停了下来,“阿渝,你还好吗?”桓济的声音在车外响起,“要不要下来走走?”
“二哥。”郗道茂疑惑的掀帘,就见桓济正坐在牛车外驾车,“二哥怎么你怎么来了?”她见桓济头上戴了一顶压的很低的草帽,一身普通的麻布旧衣,她忍不住嘴角轻扬,第一次见桓济穿成这样。
桓济将牛车停靠之后,吩咐下人将灯笼点亮,“我让人熬了一点醒酒汤,你先喝一点吧。”桓济从牛车取出一个食盒,到了一碗醒酒汤递给郗道茂,低声说道:“阿父刚刚召郗大哥过去有事商议,他没空来接你,就让阿乞过来接你,我就顺便跟过来了。”
“谢谢你二哥。”郗道茂接过汤碗,稍稍有点烫,她的手微微颤了一下,“小心。”桓济牢牢的握住那汤碗,在昏黄灯光浅映下,他线条刚硬的五官柔和了不少,“我让流风、回雪过来伺候你吧。”
“不用。”郗道茂接过汤碗低声说道:“我可以自己吃。”
“阿姊,我喂你。”郗恢自告奋勇的说道。
“谢谢。”郗道茂含笑揉揉他的小脑袋,桓济又从食盒里取出一盅热气腾腾的热粥,“阿渝,你要不要吃点热粥?刚刚没吃多少东西吧?”
郗道茂摇了摇头,轻声说道:“我不饿,谢谢你二哥。”
桓济待她把醒酒汤慢慢喝完之后,柔声说道:“你睡一会吧,马上就到家了。”
郗恢点点头说道:“阿姊,你刚刚睡的好熟,我都叫不醒你。”
郗道茂闻言只觉得羞愧难当,她还以为自己刚刚没睡着呢!“嗯,我先进去了。”她觉得自己都没脸见人了。
“好。”桓济将车帘放下,郗道茂躺回牛车里,郗恢顺势往她怀里一钻,好久没跟阿姊一起睡了,都是阿嬷,郗恢瘪瘪小嘴,说什么男女七岁不同席,他一满七岁就不许阿姊跟他一起睡了!
郗道茂努力的告诉自己不要睡着,但撑了一会,她实在熬不住,眼睛一闭,就睡着了。
、
“阿钺。”桓济送了郗道茂回郗府之后,便一个人走回了桓府,刚进门就被人叫住了。
“阿兄。”桓济摘下草帽,桓熙微微蹙眉打量着桓济身上的麻衣,“你怎么这副打扮?”
“我随便出去走走。”桓济淡淡的说道。
桓熙叹了一口气,“你是去接阿渝了吧?”他示意桓济跟他去书房。
“是的。”桓济抿了抿嘴,跟着桓熙身后进了书房。
“阿钺,你年纪也不小了,阿母已经开始准备你的婚事了。”桓熙望着桓济说道,“我听说阿母想你迎娶阿福。”
“司马道福?”桓济脸一下子黑了,“我才不要娶她呢!”
“那你想娶阿渝?”桓熙淡淡的问道,“你觉得有可能吗?”
桓济闻言脸一下子惨白了,“我——”
桓熙叹了一口气,轻拍他的肩膀,“阿钺,你自己好好想想,高平郗氏的嫡女,不是这么好娶的。”
桓济低头沉默了半天,才闷声说道:“我本就比不过王献之,不过只是妄想而已——”
“胡说。”桓熙轻斥道:“你哪里比王献之差了,他也就会动动笔杆子而已。”
桓济闻言勉强笑了笑,桓熙搂着他的肩膀说道:“走吧,我们去喝一杯。”
“好。”桓济抹了一把脸说道:“我去换身衣服。”
桓熙轻踢了他一脚,“快去!这种庶民的衣服你都穿上了,被阿母看到了,非骂死你不可。”
“哈哈——”桓济憨笑的摸摸自己的脑袋,他怕自己去接阿渝的时候被会稽王府的人看到,坏了阿渝的名声,干脆换了一身庶民的衣服,装成了车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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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郗道茂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一早了。
“小娘子你醒了。”豆娘和喜娘早守在帘外,听到有动静忙上前掀帘看郗道茂,见她一脸困倦无力的模样,喜娘忙将一旁温好的花露奉上,“小娘子,先喝点花露去去浊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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