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听说陈蘅下楼便寻了过来。
张萍看着她用完饭,“你早上说有事要问我……”
陈蘅方才忆起这件事,拉着张萍上了阁楼,又叮嘱道:“我与张女郎说说贴己话,你们不得上来。”
杜鹃几人应答一声。
张萍一上闺阁,就见屏风上贴了一张新绘的《墨莲图》,她信步走近,用手一墨,色浓处,墨还是湿的,“这是你新画的?”
陈蘅看着画,“八分,只得那幅画的八分韵味,心境变了,那画丢了,我再也绘不出来了……”
张萍看着这画,才八分就足让她惊讶,《墨莲图》上的莲花清丽淡雅,美而不艳,丽而不俗,娇而不媚,出淤泥而不染,风骨傲然,不卑不亢,大气中又不失素净、温婉与大方。
第三百一十二章 小肉团(三更)
(续上章)大气中又不失素净、温婉与大方。
虽是墨莲,颜色层次分明,远处的桥、亭、人,诗意十足,韵味独特,俗人眼时看到的是逼真,雅人看到的是风华。
“阿萍。”陈蘅呢喃着。
张萍回过神来,在陈蘅身侧坐下,“我听着呢。”
陈蘅想到昨晚一宿未睡,被心事折磨的痛楚,低声道:“我问你个事,郎君和女郎在一起,那个……是不是躺在一张榻上就会怀上小孩子……”
她问这个问题?
张萍微张嘴巴,堂堂永乐郡主闹不明白这事。
陈蘅心下发虚,为不让张萍瞧出来,立马补充道:“几年前,我在城外桃花树下看到六皇子和陈茉滚呀滚的,后来,卫氏紫蓉说陈茉替六皇子落个胎。”
原来郡主也是人,也会说这种八卦事。
张萍终于平衡了。
“郎君和女郎滚呀滚的,女郎就怀上了小孩子,可是为什么有的夫妻在榻上睡了那么多年就是没有孩子?”
张萍很想笑,可她不能笑,她一笑,万一陈蘅恼了,后面的话就听不到了。“那个没有,许是郎君不能生,再不就是女郎不能生。”
陈蘅问道:“郎君也有不生的?除了内侍,不都能生吗?”
“女郎不能生,就像乡下百姓,那些小娘子五六岁上头就要干活,洗衣、做饭、喂鸡养鸭,若是太累了,许将来成亲嫁人就不能生了。”
“我若是练的字、绘的画多了,将来也会不生?”
张萍噎得目睹口呆,“练字绘画不碍事,但久等、久躺总是不好的。”
习字绘画又不是干农活,乡下小娘子成亲后不生养,是因为年幼时受了寒气,宫床受寒再难受孕。
练字绘画久了会这样的,张萍还真没听说过。
陈蘅点了点头,“你说……一个郎君和一个女郎在一起,他们共居一室,是不是就能怀上小肉团?”
小肉团,她指的是孩子?
这称呼倒也别致,冯娥还将孩子叫“小宝宝”“宝贝儿”呢,与冯娥的说法一比,陈蘅这个说法张萍更易接受。
张萍答道:“共居一室就怀上小肉团是不可能的!”
说得很肯定。
陈蘅反问,“怎样才能?”
张萍心下着慌,这事复杂着呢,可她怎么与陈蘅解释?
看着她殷殷求教的诚恳,不像是作假。
原来,永乐郡主不懂这事。
她的母亲莫氏没告诉她?她的乳母也没讲过?
张萍问:“书画会的那次,你堂妹与六皇子那样……那样……”
陈蘅似有所悟,“躺在一张榻上,他们能有小肉团?”
她到底在想什么,一躺榻上就有小肉团,这也不一定啊,这世间还有坐怀不乱的,比如柳下惠。
张萍又道:“宁王府宴会……”她也算是拼了,为了让自己的顶头上司明白,自揭痛楚。
陈蘅点了点头,“女郎与郎君同在大殿,亲亲又滚滚,所以女郎们的名声毁了。”
张萍很想爆走了,这都是什么说法,她讲了这么多,根本就不是那么回事。
好吧,她也不含蓄,着实再含蓄下去,陈蘅肯定还会说出其他的什么来。
她咬了咬唇,以壮士断腕之心问道:“永乐,你瞧过春\宫\图没?”
“听说过,没看过。”
张萍觉得这种事应该让冯娥来,至少冯娥想法新鲜,还能解释得清清楚楚。“小肉团是怎么来的呢?是由父亲的精气,母亲的血凝化而成,这两样一样都不能少。”
陈蘅道:“丈夫和妻子躺在榻上,丈夫亲一下,精气转到母亲身上,就有小肉团了?”
好吧,她根本无法解释。
张萍很落败,第一次觉得有自己解释不清楚的事。
陈蘅是深闺娇女,没成亲,也没人告诉她。
张萍自己也是似懂非懂,要说多懂,她也不大懂。
“差不多就是这样……”
陈蘅立时如被雷霹中,父亲的精气、母亲的血凝化成小肉团,慕容慬亲了她多少次,那几天在船上,每日睡前、醒后都会亲她,她这会不是惨了。
不对!不对!
她摆了摆脑袋。
前世她怀上柔柔时,夏候滔更喜欢去陈茉的院子,一是看陈茉母子,即便宿在她屋里,上榻就睡,他没亲过她。
没亲过……
她看过夏候滔亲陈茉,这才是让她耿耿于怀的地方。
既然没亲,她肚子里的柔柔是从哪里来的?
“永乐,古人说男女受授不清,男女七岁不同席,这些都是有原因的。”
陈蘅愣愣地看着她。
张萍道:“你不知道,我从宁王府宴会回来,想到自己与郎君共坐一席,担心自己会有小肉团,快要吓死我了。”
陈蘅越发瞪大了眼睛,这样子也会怀上小肉团,天啦,她会不会真的怀上了。
张萍又问:“你小日子来了没?”
“小日子?”陈蘅问,“你是说庚信?”
张萍点头。
陈蘅望着外头,“许是我来得晚些,还没呢。”
“你居然还是个孩子。”
“孩子?”
“没来庚信的女郎都是孩子,我十三岁就来了,你现在都有十五了,为甚不来?”
她前世是十七岁那年的夏天来的,她并不怕,因为在这之前莫春娘与杜鹃与她说过,她知道这来了,就意味着她能孕育儿女。
前世,为什么她成亲好几年才怀上柔柔,如果不是有人算计她、害她,又是因为什么呢?
在陈茉没嫁进来之前,她也常与夏候滔同睡一榻,他总是淡淡地道:“天色不早了,先睡罢。”
有几次,他歪着身子想亲她,她吓得连连扭过头去,如此几回后,他就不再亲她了。
难道是因为他没亲她,所以她一直未能做母亲。
张萍岔开话题,道:“你今日在阁楼就为了绘这幅《墨莲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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