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婉儿恭谨地答道:“这是盟主借郡主的箱子,现完璧归赵。”
慕容慬登船时,几十口箱子一只不少,如果她的箱子就没动,他带走的又是什么?
“盟主去洛阳,没带银钱?”
陈蘅没想穆婉儿会答这个问题,只听她不紧不慢地道:“回郡主,盟主带了纹银十五万两,更有几箱绸缎、脂粉、首饰等物,与郡主相比,只多不少。”
穆婉儿对她的敬重让人觉得奇怪。
韩姬待她虽然敬重有余,信任不足,倚重更不足。
她们的敬重,总让陈蘅觉得,这不是应该。
如慕容慬在她身边,杜鹃、燕儿还常与他拌嘴,有时候得巧,还能气气慕容慬。
她在这里,得到的敬重一点不少,所有人包括御羊在内,与她说话都是恭恭敬敬的,像待贵宾,更像是待主子。
“盟主带珠宝金银去洛阳,着实有些冒险。”
她却不知,就在两日前,慕容慬自洛阳渡口上岸,一行几十人,押送着几十口箱子往颖川风向行去。
他们没有隐藏,第二日就有山贼得了风声,说都城的永乐郡主带着从外家、在江南筹找的十五万两银子前往颖川郡建造永乐县城。
慕容慬与御狗、御蛇等人,征战在一场又一场拦路打劫的山贼之中,其间不乏有各地的权贵,眼馋金银珠宝的同时,想强夺陈蘅。
只是这次,御蛇依旧扮成陈蘅模样,又有水帮的女弟扮成侍女,这是一场血雨腥风的征战。
穆婉儿道:“盟主说,只要郡主想要的,她都会为你办成,更会力保郡主一世平安。”
莫松大娘面容一变。
朱雀为了报\恩,也算是为郡主拼了。
这世间,重情重义之人不少,像朱雀这等到用心的还真不少。
早前她还在担心这一笔钱财,没想水帮根本就没动陈蘅的东西。
慕容慬说要借她的东西一用,她眉头未动一下就给。
他不说,她不问。
他们相识相处也不过这半年时间,却默契地像一个人。
燕儿赞道:“朱雀下次再回来,郡主,婢子再不和他拌嘴。”
慕容慬不愿与人拌嘴,便是说再多的话,他也会不理。
他愿意与杜鹃、慕容慬拌嘴,也是心情好,更是想逗她们。
韩姬自知殿下的痴情,除了这痴情外,这么做对博陵王亦只有利而无一害。国师同意了,博陵王府的上下官员亦都同意了,甚至国师还私下说服了北燕的八大门派效力。
江湖也是人,也有想入仕为官者。
再因着医族的神秘与美名,八大门派很快投诚。
这次来南晋的人里头,有男有女,有斥候,亦有博陵王府的护卫,甚至有早就投诚博陵王府的北燕江湖中人。
韩姬冷声道:“江南水路由水帮所掌,若是洛阳至永乐的道路被帝月盟所控,郡主在这一带往返,当太平无事。”
帝月盟上下的教众如此多,盟主要养活这么多人,也需要大笔的银钱,进出不南的商船、游人颇多,而我们收的保护资费不算贵,大家都能接受,这算是双盈之局。
古往今来,成大事者不拘小节。
殿下能想到收服水帮的奇迹,而水帮带来的利益也颇是可观,一月便有十几万两,而现在这个数额还在上升。
陈蘅轻叹一声,“他带这么多金银上路,恐怕这一路不会太平。”
穆婉儿答道:“盟主身边高手如云,凭洛阳、颖川一带不成气候的绿林寨,他们还伤不了盟主。”
慕容慬的师父可是国师,自幼更是跟着医族武功最好的“猎神”习练武功。
陈蘅想到慕容慬临离开前,自己配了一些药丸,她指尖的血,于他才是最好的良药,若一旦中断,亦不晓得会不会有碍。
“不知他几时能归来?他的身体……”
陈蘅突地止住了话。
韩姬与穆婉儿却知道她是担心慕容慬的身子受不住。
没人知道慕容慬的归期。
他带人收服水帮,再收服洛阳、颖川一带的山贼,往后再要令手下人做,他只下令。
北燕过来的江湖中人想着能大干一场,又瞧见了南国的富庶,没有不心动的,何况若是慕容慬他日登基,就算他们在南国干了坏事,那也是奉令行事,照旧能够建功立业。
穆婉儿问道:“郡主这里还差缺什么,只管吩咐。”
陈蘅想到莫静之说过要去都城,“莫氏可有去都城的商船?”
穆婉儿答道:“五日前在寒雁渡办的通行令,商船在昨日经过分舵。”
办通行令,亦就是说照着规矩交纳了保护费,领到了水帮发的通行令。
江南办理通行令的地方设有六处,分别是不同地、不同方向进入芦苇荡,每日各处渡口交纳保护费的商家不少。
杜鹃问道:“蝶兰是不是带着二十几盆珍贵的兰花随静娘子入都城了?”
她是专门侍候兰花的,不能少了她。
陈蘅这里还有几盆,是准备带到永乐郡。
这些天是杜鹃在照应。
“到了都城渡,自有荣国府的人前去接应。”
不仅是荣国府,还有莫家在都城的商铺管事,多备一些人手,这一路虽有贼匪,都是小数量,多的不过一百多人,小的只得十几人,寻常只打劫人数少的商队,像这种人多的,他们不敢动手。
第三百七十七章 以前是否见过
是夜,繁星点点,江南的夜风依然转暖。
很快就要进入二月了,乍暖还凉。
陈蘅在睡梦里看到挥着神兵征战的慕容慬,似与夏候滔对阵,又似在杀山贼水匪……
一整晚,全都是他的身影。
慕容慬一身鲜血,似从血海中捞上来的,立在她面前,唤声“阿蘅”,他两颊狰狞的伤口淌着鲜血。“啊——”一声尖叫,陈蘅陡然坐起身。
杜鹃撑着烛台走近,“郡主,可是做恶梦了。”
陈蘅大口地呼吸,梦里的他是他,又不是他,是前世的慕容慬。
前世今生的交会,吓得她从梦中惊醒。
慕容慬在前世,是如何治好自己的病?
她不知道!
她甚至在前世时都未见过他,在带他回荣国府后,却与他有种似曾相识的前缘,她肯定没见过他,却又觉得他们是相识的。
一种从未有过后熟络感时不时从心底涌出,有时候连灵魂也觉得他们曾经相识。
二月二十日,陈蘅依旧早起习武练剑,除了凰影神功,她还学会了最上乘的轻功——行云步。
用过晨食,她正在睡回笼觉,迷蒙之中,闻到一股熟悉的气息,豁地睁眼,却见临窗处坐着一身玄袍的慕容慬。
“阿慬!”她翻身坐起,不待细思唤出这个名字。
慕容慬微微扬唇浅笑道:“听说……你近来数次梦见过我?”
她能梦到他,是不是因为想他、挂念他,日有所思,夜有所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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