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蘅移开画,在纸上练了一会儿兰书,方提笔用行书写下“翩翩公子,温润如玉;旷世英雄,顶天立地。”
落笔时,她自己先吃吃笑出声来。
杜鹃歪着脑袋,“婢子还从未见过郡主绘人呢,将盟主绘得可真像,虽是侧影,却抓住了他的神韵。”
“装裱是来不及了,你与莫松大娘说一声,明日得劳她下厨,明日是盟主的生辰。”
杜鹃“呀”了一声,“我们与他相识一场,婢子得备一份礼物。三月婢子过寿,他还令韩姬送了我一块漂亮的衣料,让我自己裁剪。”
*
次日晌午,陈蘅在寝院设了午宴,只请了慕容慬一人来,又有韩姬坐陪。
慕容慬一看到满桌的美食,“今儿过节?”
“你的生辰,不算吗?”
她知道?
再看旁边的韩姬,眼里含笑,定是她说的。
陈蘅将他带到主位落坐,“这么大的事,你竟不告诉我,我为你备了一份礼物。”
她捧着昨日绘好的画。
她能用心备宴,还备礼物,他很意外。
心跳在这一刻加速。
他缓缓的展开画,上头缓的是他,立在高峰,身如劲松,又有高峰、青松为背影,松下还有一丛兰草盎然而生,散发出勃勃的生机。
“阿蘅……”
陈蘅抬手,从脖子上取下凤羽珠,“这是我的宝贝,我……”
“不,这是圣物,我不能要,有这幅画就足够了。”
火族的圣物,可护灵女平安。
必须要留在她的身边。
慕容慬将凤羽珠藏入她的衣襟,“阿蘅,我不能再留了,父亲写信催我回去,这……是我送你的礼物,答应我,待我走后再看。”
第四百一十九章 前世玉佩再现
(续上章)“这……是我送你的礼物,答应我,待我走后再看。”
他很是神秘的样子勾起了陈蘅所有的好奇心。
什么样的礼物,不让她现在瞧,却要她在他离开后才能看。
“你几时走?”
“未正出发。”
也就是用完这顿午宴,他就要离去。
陈蘅的心突地重重一沉。
她要回都城,他亦要回北国。
原是欢喜的,可这一刻却被别离的伤愁所代替。
他一直拖到今日,已属不易。
她知道燕高帝传来家书,几次催他尽早归北。
他想与她共度生辰,不是为了她的礼物,只是单纯的想要多陪她几日。
陈蘅拿着一个包布,“这是你的——背心,是男子穿的,选了深灰色、浅灰两种颜色做的。”
“背心”是冯娥给这种男式两裆取的名字,说要将男女的小衣分开来,是套头的,线路流畅,简洁又不失干练。
慕容慬打开包袱,抖开一件,是与女子两裆有几分相似,却又完全不同的小衣,无袖的背心。
不是开襟,这个怎么穿?
陈蘅道:“这个从头套进去,贴身穿的,又给你做了几条亵裤。”
“这是短裤,裤腿不到四寸长。”
这两样都是陈蘅找冯娥设计的。
陈蘅对这式样很满意。
慕容慬笑道:“你还真弄出来了,呵呵……”
“是冯娥绘的图样,杜鹃和莫松大娘给做的。”
她哪能制出这种奇怪的式样,这不是冯娥根本后世的记忆设计而成。
陈蘅就觉得不错,适合男子穿。
慕容慬心情愉悦,不管怎么样,这是陈蘅送他的。
他从几件里,挑出一个针脚最粗陋的,“这件是你缝的?”
陈蘅看看自己那针工,原以为拿得出手,结果与人一比对,实在太差了,不好意思地道:“你若不喜,还给我,我……可以送我二兄。”
“你送陈葳贴身小衫?”
就算是兄妹,也没有这样的。
陈蘅的脸微微一红,“你不是嫌我做的不好。”
“我是说,这件做得最好看。”
陈蘅明知是假话,还问道:“真的。”
“我一定穿着,贴身贴心地穿着。”
慕容慬虽收到礼物,可因即将分别,心情不大好。
一顿午宴亦吃得无味。
他要走了,她去不敢去送行。
陈蘅坐在屋子里,看着案前的盒子,到底要不要打开,不开,她不会安心。
她终是靠近了盒子,启开之时,首先看到的是一封信,陈蘅取出信,却见下面是一封婚书,上头写的“元龙”之名,而他带走的那份,当是“慕容慬”。
婚书,南晋没有这种式样的婚书,唯有北燕有。
永乐县有了官媒署,也会有这样的婚书,甚至还会有婚姻卷宗。
她是为他才成立的官媒署。
陈蘅视线移到盒中,里头那枚羊脂白玉的凤纹佩立时吸引了她的目光,她快速地抓起来,脑海里如电光火石地划开前世的记忆。
她生下柔柔后,昏睡两个时辰,醒来时枕边放了一个香囊,上头绣着龙纹,绣工精致,式样特别。香囊里头放着这枚凤佩,这是半块,另一半应是龙纹。
前世,她以为是夏候滔给的。
这是慕容慬的!
怎么会是慕容慬留给她的?
陈蘅快速拆开书信:
卿卿吾心,见字如晤,相处半载余,乃吾最欢愉时光。婚书留下,龙纹佩相赠卿卿,龙凤佩合二为一,分而一对,为我父母当年定情之物,望卿卿见物如吾……
燕高帝与元皇后定情的信物。
如果羊脂白玉的凤佩原是慕容慬的,他为什么要把凤佩留给她。
陈蘅努力地回忆,她曾故意在陈茉的面前把玩着这块羊脂白玉凤佩,她想告诉陈茉,就算她如何得宠,夏候滔心目的凤是她。
不!她一定问明白。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陈蘅提着裙子,紧握着凤佩,风一般地奔出寝院。
“郡主……”
“盟主呢?”
“郡主,就在不久前,盟主带着他的侍卫离开了,他还让婢子好生服侍郡主……”
走了!
他怎能就此走了。
这块羊脂凤佩是北燕皇家之物,为什么会在前世出现在产后醒来后枕畔。
她永远记得,在夏候滔登基后不久,有一天,他问她:“那块你时常把玩的凤佩呢?”
她笑着拿给他看。
他去一把夺过了香囊,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香囊上的图案。
“陛下,香囊不正是你送妾身的么?”
他冷哼一声,从里面取出羊脂玉凤佩,看了良久,带着肃杀之气地道:“这东西朕拿走了!”
“陛下,这是妾产下柔柔后,你送给臣妾的礼物,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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