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王妃离开得狼狈。
而世子更是疯狂逃窜,拽着两个家奴,如发现刺客,就让他们当肉盾。
陈蘅往前行了一段,只听一个妇人轻唤:“永乐郡主!”
张夫人从人群里出来,问道:“我今日来寻郡主,就想问问,阿萍是不是在永乐县。”
“张萍在永乐县做了司法,去了半年余,断了一桩十六年前的陈年杀人案,还有一桩十二年前的入室盗窃案,小案不下二十桩,她是一个奇女子。”
张萍的才华,整个永乐县上至官员,下至百姓,都是看到的。
虽是女子,才干堪比男儿,也是当世奇女子。
张夫人舒了一口气,“她父亲在北方做太守时,她就替她父亲断过几桩案子。”她顿了一下,“她为什么不肯嫁人,当父母的不会害自己的儿女。”
陈蘅道:“张萍不愿嫁,如果夫人强行将她困在家中,逼她嫁人,你可知道,以她的性子会引来怎样的后果?”
张夫人知道:以张萍的性子,不是逃婚,就是以死相拼。可她总觉得女郎大了,就得嫁人。
她知道女儿的心思,难道是她将女儿逼得太急了?
陈蘅道:“她会再次自尽,她上次能侥幸捡回一条命,那下一次呢,也能和上次一样捡回一条命。张萍有她自己的选择,夫人为何不依了她,也许她能走出一条让世间女子都为之骄傲的路。”
张夫人悠悠轻叹,她不是来责问的,张萍要逃婚,没人能拦住,她离开的时候只带了她自己积攒的银钱,侍女也只带了她的乳姐。
“你别担心,张萍是司法,永乐邑官衙聘了八位女差捕,个个都是江湖名门的女弟子,武艺不俗。她们与张萍住在一处,张萍出门,有她们相随。”
司法身边有女差捕,张萍出门办案子,走村窜户,自有会武功在一旁辅助,不会出任何事,再由永乐县民风淳朴,百姓善良,知她是办案,也会配合。
张夫人拿出一封家书,“这是我家郎主给阿萍的信,还劳郡主设法转给阿萍,郎主说,今年冬天前,如果她不归家,我们张家……就……就当成没有这个女儿。”
张萍坚贞不屈,这是美好的,可她逃婚在外,而今又抛头露面,还断陈家旧案,这是与死人打交道,没有好人家会要她了。
张萍早前订的那门亲事,张父已经做主给了张萍的堂妹。
“我会设法将信转给张萍。张夫人,以我对张萍的了解,你们不认她为女,可她却永远会当自己是你们的女儿。我离开永乐县时,张萍说:她永远是你们的女儿,只是她不愿违背自己的心愿嫁人。若你们有了难处,需要她帮忙可以去找她。”
张萍没说过这样的话,对父母的不理解,她是痛苦的,她甚至很少提到自己的父母。
张夫人眼里有泪,这话如一把利刃,无论她们如何,她依旧敬重自己的父母。
她福了福身,“打扰郡主了,告辞!”
她的步履有些沉重,衣袖时不时抬起拭泪。
最疼爱、贴心的女儿走了,这一别,不知何时能见。
张家说出如此果决的话,是想逼张萍回家嫁人,这是张父的意思,可张夫人知道,以张萍的性子,她不会受威胁、逼迫的,她既然做了,就不会再回头。
陈蘅正要令人赶马车,只听有人大呼一声:“永乐郡主,下官都城太守王清明有几句话要问郡主。”
今儿可真热闹,一桩接一桩。
陈蘅抬眸时,但见太守旁边站了一个黄棕色袍子的男人,不是冯多金还是谁。
“永乐郡主,冯多金之女冯娥可在永乐县?”
“在。”陈蘅只吐了一个字,她就奇了怪了,冯娥三人在永乐县的事,都城是怎么知道的。
“还请郡主将人还与冯家?”
陈蘅笑,这一次由是讥讽的笑,“她不是我拐走,也不是我哄走,而是早在去年十月,在清河大长公主逝后不久,她就将自己卖与我了,你若不信,我有文书为证。”
人卖给她了,那就是她的。
“冯商贾,你女儿早已自卖自身。你虽为父亲,可养大她,给她留下家业的却是清河大长公主。你白占一个父亲的名头!”
他有什么资格决定冯娥的一切,连养都未养过,不过是生过罢了。
直接给予冯娥一切的是清河大长公主。
即便清河胡作妄为,但对她的三个儿女,她还是给予了最大的关注,甚至为他们留下了各自的家业。
虽然不多,却不会使让他们衣食无着。
“冯商贾明知那人有意中人,后宅妻妾成群,还要将她送进后宅,她一早自卖,倒有先见之明,是个聪明人。”
冯多金支吾道:“你……你胡说!”
“是谁胡说,是说你听了陈茉之言,要将冯娥嫁给六皇子是胡说么?”
背叛她的商户,她不会放过。
她手头还握着他们的东西。
得了冯娥的菜谱、配方,就想自己赚钱去。
这一次,她有备而来。
想拿了冯娥的秘方、配方给六皇子、陈茉赚钱,门儿都没有。
在洛阳城外打劫的御卫是六皇子派来的人,他们不仁,休怪她无义,他们之的恨怨早就结大了。
“去年我引荐她入书画会,之后又与她走动交好,你以为是为什么?因为她是我的人,她敢将自己卖给我,本郡主就敢用她。”
第四百二十八章 见招拆招
(续上章)“因为她是我的人,她敢将自己卖给我,本郡主就敢用她。”
“世间,能用自卖摆脱名义上‘父亲’的掌控,这份睿智令我佩服。我当时就收了她的自卖文书。她现在是永乐县主簿,用自己的才华,也为我绘出了永乐县新城建造图,赢得了全县上下的敬重。”
众人想想,为何陈蘅当初引荐一个商贾女,原来是商贾女自卖,这份胆识、果决与才华也打动陈蘅。
陈蘅一直与冯娥走得近,这不是朋友,而是主子与属臣的亲近。
旁边的女郎听到此处,立时就明白了这其中的利害关联。
陈蘅一抬手,“杜鹃,取冯娥的自卖文书,若二位不信,且瞧仔细了。”
回京前,冯娥提醒之时,陈蘅就想到了应对之法,并当场让冯娥再写了一份文书,上头写的是,她自愿将自己以五金之价卖给陈蘅,并听从陈蘅的调遣,一生不悔云云。
杜鹃拿着文书,先给太守瞧,再给冯商贾瞧,而日期正是去年十月。
太守轻叹一声。
冯多金道:“世间哪有女子自卖,却不告诉父亲的。”
陈蘅笑了一下,“冯商贾,你是不是冯娥的父亲,且去问她罢?冯娥手里有一份清河大长公主给她的遗书,上头说,她的父亲不是你。”
对不住了!
为了让她摆脱这等居心叵测的父亲,陈蘅只能睁眼说假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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