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的萧易就像现在的王灼,我也是欢喜的。可是与他相处,却不如与先帝自在、快乐。母亲和长嫂说,这是因为我对先帝动心了。
哀家这一生,最大的幸事是得遇先帝,也是嫁对了先帝……”
莫静之没听过萧易这个名字,据她所知,萧家也没有一个萧易的人。
“后来呢?”
“后来萧易追随咸阳王造反,失败之后,自刎咸阳城,还险些累及萧氏一族,萧氏宗主在得晓他投了咸阳王,立时将他一家驱离洛阳。”
难怪,莫静之没听过这名字,原是早就逝去的人。
“女子这一生,得嫁对人,也必须得嫁对你上心之人,若是有情,亦甘之如饴。阿静,姑祖母不是阻止你,而是王灼对你无心,他若对你有心,姑祖母也不会让你解除婚约。”
七皇子则不同,七皇子喜欢莫静之,这是一种能将她捧在手心里的疼爱。
莫静之以前一直患得患失,不愿面对现实,可就在昨天,看到越来越体弱的太后,她痛下决心遂了太后心愿,竟是从未有过的轻松。
原来,放手了还可以轻松些,连她自己也未想到。
可是明明轻松,为什么还是不愿意放手王灼。
他不欢喜她,王灼欢喜的始终都是陈蘅。
陈蘅在他的心里是唯一。
王灼在她心里亦是唯一。
一个人的相思,太苦。
就在几日前,王灼入宫,是去祠部寻一个做小吏的朋友办事来的。
她无意间与德淑公主在外头散步,只听德淑公主大呼一声:“是王三郎,静表姐,是王灼……”
她似被凝住,曾经一听到这名字就会失去平衡的心跳,而这一刻,却是道不出的安静,她满心满眼都是他,看着他立在不远处。
“灼拜见德淑公主!见过莫五娘子!”
莫静之还了礼。
德淑公主嘻嘻一笑,用一个“你们说,我避开”的眼神,携着宫娥离去。
万语千言,在这一刻,化成了长久的静默。
“一直以来,我们终究没有机会见面,灼郎,我只问你一句:你还愿意娶我吗?”
王灼一脸坦然,“七皇子待你一往情深,是我难及。你当知道,我心中之人不是你,莫五娘子,我无法违背自己的心意。”
一句无法违背,让她这么久的坚持成为一个笑话。
她朝思暮想的人,从来没有欢喜过她。
“为什么?我哪里不如陈蘅,哪里不如她?”
她以为自己不会嫉妒,可这一刻,她嫉妒了。
她有多坚持,王灼就有多固执。
他们其实是一样的人。
为什么他固执等候的那个人不是自己?就像她的坚持一直是他。
第四百九十一章 终成妒恨
为什么他固执等候的那个人不是自己?就像她的坚持一直是他。
王灼依旧一派淡然、诚恳,她在他心里,始终卷不起半点的涟漪,“你是你,她是她,你如春花美丽,她似秋菊婀娜,怎可说谁美谁差,只是各不相同罢了。只是我更喜秋菊之美……”
他不喜欢她,竟说出这样的话。
世间最伤人的,就是你的一片情深被拒。
而你深深欢喜之人,从来没有心仪你半分。
“你喜欢过我吗?哪怕只得一分、两分,又或是片刻?”
王灼悠悠轻叹,“对不起!我欢喜永乐在前,当她在我心中,我就无法再对其他女子动心。”
莫静之道:“永乐欢喜的是帝月盟盟主元龙?”
她满腹不甘,浓浓的不甘如海潮一般逐涌,一浪接一浪,一波赶一波,不停不息;疯狂的妒火焚烧着她,似要将她化成灰烬。
为什么不是她先遇到王灼,为何是陈蘅?
她曾千百次地告诉自己,不要怨恨,不要嫉妒,可到了今天,她真的好嫉妒陈蘅。
她莫静之拼尽一切得不到的,是陈蘅不愿要的。
“是他么?”
她以为他会动容,就算是这一刻,他依旧是云淡风轻。
“这许是我的劫数罢……”
王灼如此淡淡地说。
他蓦地转身,“静之,嫁给七皇子罢,他待你的真心,是我无法企及的。”
她宁可嫁给王灼,也不要像莫太后一样一生被困于深宫。
但王灼心中无她,她一个人的努力就像一场笑话。
“你不觉得自己太过残忍?”
任何人都可以劝她,这最不该劝她另嫁的人是王灼。
王灼揖手道:“是我对不住你,你无法退让,我也无法说服自己。此次一见,不久后我要云游天下,归期未定,愿你安好。”
就算是拒绝,他也这样的温润如玉。
她有万千的怒火,却无法对他发出来。
他走了,留下一个美丽的背影给她,她追不上他,即便她将自己的一颗真心捧出,还是得不到他的真心。
为什么?
为什么要她放手。
她知道,就算她坚持,他依旧无法欢喜她。
他们都太骄傲,又都太固执。
只要他说一句“我愿娶你”,别说等三年,就是五年、十年她也能等,可他却要她放手。
王灼,我恨你!
她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恨一个人。
甚至,她亦恨陈蘅。
陈蘅不喜他,可就是这样,王灼也要去喜欢。
是他们,让她变成了俗人。
她一次次告诉自己,不要因嫉妒去恨一个人,可她到底嫉妒了,到底怨恨了。
她得不到的王灼,是陈蘅不喜的。
为什么陈蘅可以得到所有想要,可她再努力也得不到。
一个是莫氏的外孙女,一个是莫氏的孙女,她的才华不及陈蘅,她的情路不如陈蘅,甚至于她的一切都不如陈蘅。
即有她,又何故有陈蘅?
此刻,莫太后呢喃道:“哀家有些日子没见到你姑父、姑母了,哀家病了,他们怎未入宫探望?”
莫静之垂首,姑父已经没了,已经逝去大半月,听说就要回祖籍安葬。
姑母因姑父之逝,已经病倒了。
她莫静之的姻缘路艰,除了爱上不喜自己的王灼,更因为莫太后,若是莫太后真的疼她,莫太后下一道懿旨,王灼和王家不敢不娶她。
她怨莫太后!
她为太后侍疾、解闷,为什么就不能成全她?
莫静之提裙跪下,“禀太后,姑母她……病了!”
“病了?”太后觉得有些意外,“你姑母的身子一向甚好,一年到头就是一两次寒热伤风,可严重?”
“已经宣了御医过府,想来再调养些日子就好了。”
晋德帝下过死令,不许让太后知道的。
她也不能说漏嘴。
太后吐了口气:“明儿再宣御医去荣国府瞧瞧。”她又道:“你姑母病了,你姑父在忙甚?怎不入宫探望哀家?哀家也有些日子没见到陈蕴这孩子了,他也忙得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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