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卫营统领快走几步,厉声道:“你们在水边作甚?”
元诚、周通已经奔到河边查看,又俯身检查了一遍,用鼻子闻,用嘴尝,用眼看,几人瞧了许久,元诚道:“师尊,宫里的水被下毒了,弟子尚未查出是什么毒?”
“是巫族的障眼术!”
白染一语道破。
长阳子望着河面,连挽几个法诀,又抛出几道符焚烧,片刻之后,就见河中尽是无尽的虫子,这哪里是毒,分明就是蛊虫,是下在水里的蛊虫。
巫族男子哈哈大笑,“医族强夺我大长老、二巫女的血脉炼药抵御巫术蛊虫。这一湖、两井的蛊虫,足够你们消耗掉所有的抗巫丹……”
想制住巫族——不可能。
这,就是他们巫族的反击。
定王厉声道:“传令下去,今日宫中吃用之水从西山运,请太子妃火速入宫。”
燕高帝、左右丞相听说御花园的事,相继赶到,看到井中、河里全是密密麻麻的虫子,多如牛毛,令人胆战心寒。
那虫子在水中游行如无人之地,河中的锦鲤更是被它们疯狂吞食。
几名侍卫押着丽妃与慕容忻。
慕容忻大呼:“请父皇恕罪,儿臣是被丽妃勾\引的,请父皇恕罪!”
燕高帝蓦然转身,眸子冰寒,真是他的好儿子,入宫不来侍疾,下旨召归,还装病不回,如今回来了,却是偷上他的宠妃。
左、右丞相一见二人衣衫不整,便知是被今晚搜寻黑衣人给抓了个当场。
定王忙道:“陛下大病初愈,千万不能动怒,这等不肖子孙,交给我这个皇族宗长处置。臣已传庆王入宫,看她教出的是什么女儿?”
庆王的女儿?
丽妃是庆王的女儿。
庆王不知宫中出事,连夜入宫。
待到御花园时,御卫营副统领朗声道:“十几年前,此女与辽阳王多有情意,然二人身份有别,辈份悬殊,陛下与定王多有忌讳,原本打算将此女远嫁柔然和亲。不想,在封郡主之后,庆王为一己之私,将此女变成了容侧妃娘家侄女送入深宫。
第六百五十八章 自戴绿(三更)
(续上章)庆王为一己之私,将此女变成了容侧妃娘家侄女送入深宫。
陛下只知几位亲王送了几位美人,不晓是她,统络都封了美人。
等到陛下一一传召时,这才发现,其间一位美人是庆王的庶女,新封的郡主,为掩盖此事,也为了让辽阳王与她不能做出丑事,陛下忍下此事,但这十几年来,却从未碰过此女分毫。
丽妃亦一直是完璧之身,可是今晚,辽阳王与她却……却做出了大逆不道之事,令皇族蒙羞!”
庆王连连擦拭汗水。
他误会了,他还以为是陛下瞧上了丽妃。
他是知道丽妃与慕容忻走得近,也是丽妃说服他支持慕容忻的,只没想到,这二人却有私情,还有了苟且。
立有验身嬷嬷过来,俯身道:“启禀陛下,丽妃的身子……今晚已破,这……是从她寝宫榻上取下的元帕!”
左丞相只觉愤慨,揖手道:“启禀陛下,庆王居心叵测,将皇族郡主献给陛下,其心可诛,有违人伦,当重罚!”
庆王埋着头,争辩什么,丽妃做出这等不要脸的事。
无论是名义上的庶母,还是原本与慕容忻是姑侄,这事都不能做。
庆王灵机一动,重重一跪,道:“启禀陛下,丽妃并非臣的骨血,乃是其母与宫中一个青梅侍卫所出。若她是臣之亲女,就算是借臣十个胆子,也不敢将她献给陛下。”
定王觉得这倒不错,只要丽妃不是皇族血脉,是旁人的女儿,就算不是丑闻,“你所言属实?”
“是!臣没想到,令陛下与定王误会,早知如此,臣就该说明白。丽妃之母嫁给臣后,臣便征战沙场,臣之后回燕京度年节,与她有过夫妻之实,可你们想想,丽妃是几日的生辰。”
“六月!”
这么算起来,丽妃还真不是他的女儿。
庆王说得头头是道,揖手道:“她不是臣的亲生女儿,只是臣的养女,臣见她生得貌美,又颇会服侍,恐人误会,这才以容氏女的身份献给陛下。”
因为燕高帝以为是自己的堂妹,十几年都未碰丽妃,这真是奇闻。
消息传出,恐怕文人墨客又要说燕高帝不为女色所动,乃是一个高节君子。
定王道:“陛下以为,这事当如何办?”
燕高帝凝了一下,“丽妃入宫以来,朕从未碰过,虽有恩宠,却并非朕的女人,既然辽阳王喜欢,就将她赏给辽阳王为妾。”
左丞相当即揖手,大呼一声:“陛下,万万不可!陛下因误会此女是堂妹,从未碰触,是陛下高德。可是辽阳王明知此女是陛下的嫔妃,却染指于宫中,其心可诛。不罚不足以平民愤,臣奏请陛下重罚丽妃与辽阳王。”
皇帝就是皇帝,怎可以被自己的女人与儿子背叛。
辽阳王明知丽妃是皇帝之妃,就是皇帝的女人,无论事实与否,有名就当敬之,却依旧染指,其心可诛,不得纵容。
右丞相道:“臣附议!臣以为,若后宫的嫔妃知晓此事,人人效仿,深宫还不得乱规矩,此等不守妇道的嫔妃,理当重罚。”
定王对庆王所言原就心存疑虑。
燕高帝更不会相信庆王的说辞。
丽妃留在宫中,他也不会碰的,索性赏给辽阳王。
他都不计较了,偏两位丞相咬住不放。
两位丞相同时揖手,齐声道:“礼不可废,律不可废,请陛下重罚!”
丽妃软坐在地,怎就成了这样,是谁改了她传出宫的纸条,那酷似自己的笔迹,绝不是她的。
燕高帝原想轻轻地揭过,一个是他“宠”了十几年的嫔妃,一个是他的儿子,成全二人也何偿不可,可两位丞相不愿意,说坏了规矩。
定王此刻亦跪在地上,高呼:“请陛下重罚!”
“阿慬,你是太子,你如何看?”
“启禀父皇,大皇兄虽行事不端,但念在他与容氏一片真心,按律当重罚,然律法之外亦有人情。儿臣以为……”
左丞相当即怒道:“太子殿下,你身为一国储君,顾念手足之情是好,可一味仁慈亦绝非好事。辽阳王明知是庶母,却染指于榻,其心可诛。皇子更是天下万民的表率,怎可如此行事,不配为子。”
这样的事,若发生在寻常百姓家,这样的儿子可以逐出家门,这样的女人更可以当即拉去沉塘。
但,这是皇族,是丑闻,必须得罚。
燕高帝又看着一侧暗流冷汗的庆王,“庆皇叔,你意下如何?”
“启禀陛下,丽妃虽非我亲女,却是在庆王府长大的,臣着实没想到,她与其生母一样,都是不安分的,臣听从陛下发落。”
什么叫与其生母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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