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王双膝一软,“北燕太子殿下,在……在下冒犯,绝非有意,而是惊叹于……”
慕容慬厉声道:“将他拖出去!执令罢!”
太子少詹事立马学了詹事的样子,很是认真地道:“殿下此举定能赢得长安民心,这南晋宁王是个恶贼,所做的恶事三年都讲不完。”他忙对几个文臣道:“快发文书,通晓百姓,让他们前来取宁王的肉汤,今日我北燕为他们被宁王府祸害的子女亲人报仇了!”
不到半个时辰,长安城的将士就看到空地上架了一口大锅,大锅旁的柱上挂着一个人,是被剥光了上衣,只着亵\裤的宁王。
宁王哀声央求:“统领大人,你与陛下求求情,救救微臣,救救我,我……我不想死。”
北燕人要片宁王的肉熬汤,这可真能想出来。
又半个时辰后,长安城外的百姓闻讯,竟在大锅旁排队,人人手里都拿着碗,还有的捧着大钵。
“老天啊,你终于开眼了,妹妹,害死你的宁王要被煮汤了!长兄吃他的肉、喝他的汤,为你报仇了。妹妹,长兄将他的肉汤带到你坟前,你可得多吃两口!”
呼声、哭声、感激声交融一片。
百姓们越聚越多。
此刻的帅帐中,慕容慬正看着布防图,手中的马鞭在图上游走,“陈留那边如何了?”
“禀大元帅,裴嘉大将军已经攻下陈留!”
“传三军大元帅令,告诉裴嘉,西燕的余孽一个也不能放走,倘若放走一人,本帅治他的罪。”
八皇子慕容恺小心地问道:“四皇兄的意思,包括逆贼慕容忻!”
“他背叛君父,背叛北燕,小到背叛家人,大到背叛北国,这样的人还能再留?”
不能留!
他是真的下了杀心。
若他的一念之慈,又怎会给他与陈蘅造成一生的憾事,他们不会再有别的孩子。
慕容慬朗声道:“本王是为了保长安的百姓,才放他们逃出长安,可本王绝不会让他入蜀,一旦入蜀,北燕想一统天下就难了。
夏候滔虽有些能耐,可他的领兵才能与慕容忻相比,还差了许多。
本王宁可留一个不足为患之人,也不会给自己留下一个劲敌。
八弟,你们北燕的皇族,更得分清利弊,有些事不是我仁慈与否,而是今日放走一人,他日我们一统天下就会难上一分。”
慕容恺揖手道:“臣弟明白了,为了北燕,有些敌人绝不能容。”
“纵容任何一个敌人,就会增加我北燕将士的伤亡,我们是北燕的主将,有权保护他们的安危,更有责任将他们平安地带回燕京。”
他一早就布好了局,故意露出一点空虚,让慕容忻从长安逃离,然后再令裴嘉在陈留力阻,将慕容忻一行截杀在长安至陈留的途中。
慕容忻不在,长安易攻。
早前,慕容忻让宁王带人做先锋,试出了慕容忻,也试出了南人的心思。
南人不想死,更不愿为慕容忻而死
只要他们怕死,也许长安便能不战而取。
这是一场激战!
从辰正开始,徐将军领着五千兵马直冲城西外的北燕将士,双方死伤惨重,最终打开了一道缺口,徐将军护着慕容忻、庞家的女眷冲出城门,一路往西南撤退。
而此刻,陈蘅正看着卦象,从里头能看到战况的惨烈,其间夹杂着南国大臣与女眷,可西燕为了分别,只给自己的嫡系发放了专门的紫色绸带,所有的逃难马车、人群都有这各紫绸带,有紫绸带的人才保,对没有的人,对其置之不理。
一将功成万骨枯!战场自来都是白骨与鲜血之路。
陈蘅闭上了双眸,慕容慬还是与前世一样,残酷而冷漠,尤其是战场上的他,更显冰冷无情,他坐在骏马背上,漠然地看着两营将士诛杀西燕与逃出来的臣民。
慕容恺的眼里有讶色,更有两分畏惧。
“八弟……怕了?”
第八百二十四章 沙场生产(三更)
“八弟……怕了?”
少詹事忙道:“太子殿下深谋熟虑,这些逃出来的南国臣子该死,就是墙头草。早前是南晋的臣子,后来又做了西燕的臣子,本事没有,只会欺压百姓,行恶无数,他们死了,也是替民除害。”
慕容慬道了句:“本王以为,慕容忻会对长安、洛阳的世家下手,没想他却没有动手。”
少詹事心下一转,“为北燕安宁,防南国蛀虫再损我北燕,南晋世家必须消失!”
慕容恺回眸看了眼少詹事,这人一副最了晓慕容慬的样子,“少詹事大人高明,不愧是我四皇兄的心腹。”
“哪里,哪里,如何比得八殿下是太子殿下最倚重的手足!”
慕容慬冷漠地看着一路厮杀的将士,看着他们杀男人,将女人抛入专门的木笼囚车之中,惨叫声不绝于耳。
慕容恺不敢多看,打仗是男人的事,对女人下手,到底不好,“四……四皇兄,那些女人……”
少詹事忙道:“八殿下,此言差矣,你以为女人弱小?我军之中巾帼营、木兰营的主将可都是女将。慕容忻算计太子夫妇时,可曾想过太子妃是个身怀重孕的妇人,连未出生的婴孩都不放过,其心当诛!”
“不是太子殿下要如此,而是天下大势必须如此。”
又有一位太子宫的门客策马过来,滔滔不绝地道:“西燕必除,安家、治国、平天下,这西燕是北燕的家事,太子殿下不诛了他,如何能治国、平天下?”
慕容慬淡淡地道:“平天下,必先攘外而安内,可慕容忻成了这攘外的敌人,就得先除!传令下去,诛杀慕容忻者,赏金五百,晋两级;活捉此人者,赏金一千,晋三级。诛杀庞丞相者,赏金一百,晋一级;活捉者赏金二百,晋二级。”
少詹事几个齐呼:“太子殿下英明!”
对他们的高呼,他早已习以为常。
门客想着许是自己的话说动了太子殿下,继续道:“太子殿下,斩草必除根,慕容忻是贼子,其子嗣儿女必不能留!”
“杀——”
慕容慬吐出一字,语调未动,一惯的平静如水。
不远处,刽子手正在割宁王的肉,一片又一片地往锅里丢,百姓们或得一片,又或得一勺汤,得到者欢欣鼓舞。
长安城上。
统领大人正张望着城下。
蠢货!
慕容忻聪明一世,难道就没想过会上当。
他瞧明白了,这围城却不攻,就是诱敌之计,北燕有强兵良将,可慕容慬并不想累及百姓,围城是为了诱慕容忻出城逃生,只要他一出城就必败。
慕容忻不带南国臣工逃命,只带了嫡系,只此一战,已胜负分明。
而此刻,在一辆马车里,莫静之因受惊吓,腹疼难忍。
“嬷嬷,本宫……许是要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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