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受伤的事,一直是皇家所有人都不敢提的话。
陈蘅的面容一转,脸上难掩怒意,她是不能生,那又如何,她有儿子。
前世今生,她的儿子都是昊儿。
不能生了,正遂她意。
她会把所有的爱都给昊儿。
“婢妾不敢与皇后抢夺,婢妾待陛下之下可召日月,既然这后、宫早晚都会添新人……”
陈蘅脸阴沉欲怒。
不远处,传来一个愠怒的声音:“行云夫人,不敬皇后者——杖毙!”这人不是旁人,正是慕容慬,他是知道今儿斗舞之事,想来瞧瞧,刚过来就听到韦孺人这话。
陈蘅不能生,是她心头的伤,更是他的痛。
韦孺人一惊,连忙奔向慕容慬,人未近,只听一声惨叫,竟是被慕容慬一脚踹倒在地,“狂、妇!是何人告诉你皇后遇刺受伤后再不能生?”
这个秘密,早在燕京传开了。
否则各家也不会竞相将女儿送入宫中。
“陛下,婢妾十一岁时,在天龙街看到你出征,威风凛凛,仿佛天神,便心心念念,数年来,为配得上陛下,婢妾求父母重金聘请琴师、棋师、女先生,习练琴棋书画,只为能成为燕京最优秀的贵女。
婢妾爱慕陛下数载,不求做你的嫡妻,只求陛下身畔能有婢妾一席之地,陛下在疲惫之时,偶尔能想到婢妾……”
慕容慬阴冷着双眸,“你以为自己是谁?你爱慕朕,朕就得收你?就凭你刚才不敬皇后,字字凿人心窝,就绝非一个大家闺秀所为。嘴上说甘为妾室,若一旦得宠就要压在皇后头上。”
他厉喝一声:“彭子,还不拖下去杖毙,记得把尸首送回韦府,让韦家看看他们教出的好女儿。”
素日装得大度,原来也暗藏祸心。
彭子吓了一跳,一挥手,立有几名内侍奔过来,拖了韦孺人就走。
陈蘅喊了声:“且慢!”
韦孺人道:“婢妾待陛下之心……”
慕容慬问道:“朕被人追杀江湖之时,是皇后救下了朕;朕中毒、命悬一线时,是皇后救了朕的命;当朕身无分文时、流浪他乡饿肚子,是皇后给了朕暖衣,也是皇后给了朕饱饭,她为朕所做的一切,远胜过你这声声说有慕朕的世俗女子。”
她拿什么与陈蘅比?
竟当成他的面,指责陈蘅不能生,还说什么后、宫早晚会有新人。
“当北燕需要银钱之时,是皇后变卖封邑田庄、店铺,将银子送给朕;当北燕的将士攻打咸阳无粮饷时,也是皇后献出粮食、银钱……
皇后不仅是朕的救命之人,更是朕的妻子。她遇刺负伤,往后再不能生,可她给朕生下了一个神童皇子,只昊儿一个,就胜过旁人十个、一百个儿子。
她虽是一人,却做了世间妻子都不能做到的事。她为朕,步步谋划,更为了北燕收罗天下贤士。她不慕钱财,献出的钱粮高达万万之数;她更献给了北燕一座玉石矿,她所做的一切,原非你可比。”
她怎知道,陛下与皇后之间,有这么多的过往。
这是患难情伤,是其他女子永远也做不到的。
慕容慬厉声道:“你拿话伤她,更是在伤朕。若皇后不能生,是朕之过,是朕逼她用药气救十二皇子,若非如此,她绝不会如此。你是在告诉朕,朕昔日做了一件多么愚蠢的事,你更是指责朕,为了手足弃妻儿安危于不顾……”
韦孺人连连磕头,“婢妾错了,婢妾不该那样指责皇后,婢妾只是太爱慕容陛下,不愿离开陛下……”
慕容慬道:“普天之下,朕除了皇后,谁也不要。你当朕真是傻子,近来,韦家频频与你传递书信,要你尽快获宠,甚至将媚\药都送入宫了,你是想给朕下药?”
他衣袖一挥,几封书信飞甩地上。
韦孺人颤微微地拾起一封。
是长兄给她的信,催她想尽法子得宠,定要赢个名分。
“韦家的荣华富贵、封候晋爵,你是为了爱慕?分明是爱慕皇帝这个身份,无论是谁是帝王,你都会爱慕?你爱慕的是给你荣华与权势的男人?你不过是想通过朕得到这些?韦氏,别再说爱慕朕的话,你不配说这两个字,从你口里出来,恶心得让朕想吐。”
他要的是爱慕他这个人,而非身份的女子,今生已有陈蘅,其他女子再也入不得他的眼。
慕容慬又大声道:“所有人听好了,朕这一生,只会有一个女人,那就是朕的结发妻子——凤歌!终此一生,只倾心、钟情她一人。任何不敬皇后者,就是不敬朕!”
平王妃不吱声。
自古以来,帝王可以多情,却不能专情,更不能痴情。
若是后宫妃嫔众多,这份痴情非福是祸,但若后宫只皇后一人,就不定是祸了。
陈蘅竟在她们不知道的时候,为慕容慬做了那么多。
就凭这点,没有一个男子不会动心。
陈蘅淡淡地道:“我们夫妻之间,容不得任何人。韦氏,你求生还是求死?”
韦孺人抬眸,眼里是浓得化不解的嫉妒。
为什么自己不能得到新君的专宠与钟情?
是她,面前这个异族女子、南晋的贵族后裔。
第八百七十六章 生死择
(续上章)是她,面前这个异族女子、南晋的贵族后裔。
她有什么好的?自己的容貌,出生不比她差,只是晚几年与陛下相识。
“死又如何?生又如何?”
“求死,本宫赏你杖毙;求生,本宫做主将你赐给侍卫为妻。”
哈哈……
韦孺人仰头大笑。
侍卫为妻,她韦家也是书香名门,凭甚要嫁一个名不见经转的侍卫,这是折辱。
陈蘅道:“这是女人间的事,你是陛下,还是让我来做。”她低声道:“为了爱情,我可以杀人,也不惧旁人骂我是妒妇。”
韦孺人眼里有泪,“陈皇后,这世上会有永恒的爱吗?不会的,终有一日,你守不住他。我宁可被他赐死,也不要被你所杀,婢妾……是被陛下赐死的。”
她闭上了双眸,晶莹的泪滴静默地滑落。
陈蘅笑容阴恻,“彭子,赏一丈红!”
彭子不解。
小马解释道:“听莫愁郡主说,前魏时,一丈红是宫中皇后惩罚嫔妃的宫刑,意思是不要命,只致残,将人打得下肢瘫痪为止。”
韦孺人尖叫一声:“你……你这个毒妇!陛下怎会欢喜你这个毒、妇?你定是对陛下用了妖术!”
她哪里不如陈蘅,不过是对方有帝月盟、医族为依仗,便自以为高人一等。
慕容慬正在大怒,陈蘅冲他摇了摇头,“我不介意别人如何说,有些名声是不能要的,一味的仁慈,只会成为他人肆意挑恤的藉口。对敌人,痛苦的死,远不如生不如死更让人解恨。她是我的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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