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你弹劾我,明日我弹劾,依然有五六派之多,谁不想做丞相?不想做丞相的干臣不是好丞相啊。
就似此刻,礼部尚书很是热情,这一位可是从少詹事的位置上提上来的,詹事能做左相,凭甚他就不能做右相。
礼部尚书私下怀疑徐修是凭了在背后说他坏话,才害自己久久不能做右相。
礼部尚书接待慕容谅、慕容忠,笑道:“几年未见二位将军,风采更胜从前,二位将军,陛下已在太极殿设宴,请顺下官前往赴宴。”
慕容谅揖手道:“有劳大人!”
只觉得这位大人有些眼熟,一时不知是哪位。
徐修懒得与他争风芒,迎上了慈北长公主的这队将士,寒喧了几句,唤了自己信任的臣子领路。
徐修深深一揖,“陈将军、袁将军!”
陈葳落落大方,介绍道:“这位是虎贲军玄甲营将领霍锋霍老将军,旁边是他的嫡子霍宝山将军。”
与左相介绍自己军中的将领,这前面两军可没有过。
站在左相身边的大臣对这位陈将军颇有好感,态度谦逊,没因自家妹妹是皇后行事张狂。
陈葳将同来的将领介绍了一遍,又介绍了起几位武官、勇士,每一个人都能讲出他们的战功、功绩,少不得还夸上两句。
左相道:“本相早有耳闻,虎贲军出名将,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陈葳笑道:“战场之上,他们个个都是智勇双全的大英雄,虽有些来自山野,还有的来自江湖,可战场之人的神勇,皆令人佩服。陶青、王大山此次换防去了铁骑军、龙威军。”
左相赞赏地看着这些将领,虽有不同的出身,可凭着他们的本事能有今日,令人感佩,这比世袭荣华更令人敬重,“陈将军,请!”
文官与武将们走在一处,热情地寒喧起来。
太极殿里,喜乐阵阵,华灯高照,空气里有酒香、肉香、菜香浮过。
因是皇帝携百官为三军开设的庆功宴,陈蘅并没有参加,可整个太极殿的庆功宴却有她的安排、参与。
酒过三巡,从未正一直吃到了二更天。
有将领醉了,有大臣嚎啕大哭,更有文臣说着醉话,还有的将士追着年轻美貌的宫娥,嘴里唤着“美人儿”,吓得宫娥四下逃散。
慕容慬一脸平静地看着殿上的情形。
平王似醉非醉,只有一种感觉,今儿这庆功宴似有些不对劲。
定王父子气定神闲,就似在看戏。
慕容想低声道:“陛下是故意让徐左相将这些将士灌醉的?”
“酒醉吐真言,陛下令礼部与翰林院拟定了封赏名册,至今未下旨,等的就是在一旁再观察观察。”
慕容忠醉得豪言醉语,“陛下,臣还要打仗,臣要攻下江南,臣要打闽粤二地……呜呜,北燕皇家的列祖列宗,历代帝王先祖的宏愿就要实现了……”
他拍着桌案,哭成了泪人。
另一侧,慕容谅则望着平王,“父亲,从小你就瞧不起我,怎么样?在你的众多儿子,唯有本王,也只有本王才拥有出征沙场的才干,我长子慕容恩亦有为将为帅之才……”
“你不想给儿子爵位,不愿封我为世子,可这回,儿子自己挣一个爵位回来!”
第九百七十章 酒后百态
“你不想给儿子爵位,不愿封我为世子,可这回,儿子自己挣一个爵位回来!”
慕容谅的心里,对于年幼时平王对他们母子的冷情记忆犹新,也至到了今日也无法忘怀。
因为生母一生受到了太多的冷遇,他至今也不愿纳妾,虽换了一批又一批的侍寝婢女,可身边只有嫡妻一人,五个儿女俱是嫡出。
慕容恩摇头恍脑,“父王,你将平王府世孙之位给二弟,我不要,我自己挣爵位,今次没有,儿子打……打江南、攻南方,定要凭自己的本事挣一个回来……”
他口词有些不清,是个大舌头状,一说完,脑袋一点趴在桌上不动了。
裴嘉此刻亦在大哭,哭得痛心疾首,“后晋人狡猾,拦了我的家书,模仿我的笔迹,两万将士啊,两万多将士就埋骨柏林坡啊……我是罪人!是我害了他们,呜呜……”
这一役,是裴嘉此生最大的耻辱。
不是几个人,是两万人,对外说这么多,其实铁骑军与虎贲军加起来的人马远不止这么多,后续的战争又死了不少人。
“我裴嘉是罪人……”
袁东珠此刻带了几分醉意,用手推攘着陈葳:“阿葳!你睡着了?啊,你怎么睡着了?你醒醒,你不能睡着宫里,我们得回家,长嫂带着几个孩子还在家等着呢?”
陈葳趴着未动,语调有些不耐烦,“我乏了,让我睡一觉,明儿我要见到妹妹,妹妹苦啊,我想告诉她,往后陈家就由我守护,这是我身为兄长的责任……”
“你怎睡着了?唉,我一会儿背你回去罢……”
袁东珠颇有些无奈。
醉眼朦胧间,看着大殿上一些将士追着宫娥,嘴里说着不干不净的话,视线一扫,看到上方端坐的龙袍皇帝,立时吓了一跳,醉意醒了大半。
他为什么不动?
这些宫娥似乎也穿戴得不一样,这也太曝露了,颈子露着,就连那几两肉也露了一半,不对劲呀!
她一扫视,发现袁延寿正缠着莫十一郎吃酒,“吃不吃?是好兄弟就干了这杯?”
莫十一郎道:“袁延寿,本将军与你姑母是同辈,你与我称呼道弟,是不是乱了辈份?”
“我父亲说过,酒宴之上无长幼,尤其是军中庆功宴,都是好兄弟,干!快干!”
袁东珠一瞧,发现慕容慬像个雕像一般坐着,偏那一双眼睛明亮如剑,正不停地看着大殿上众相图。
有文官在奉迎,还有武将丑态毕露,有一个开将捉住了个宫娥,袁东珠敢肯定,这宫娥不是宫娥,应该是宫乐坊的艺伎。
完了,完了!
袁大兄鬼主意多,该不会又算计着什么?
这些聪明人,自来行事就不一样。
袁东珠起身,走近袁延寿,喝斥道:“你今儿吃了多少酒?”
“不多,不就是放我案上的那坛大的,又有一坛小的……”
一坛大的少说也有十斤,再有一坛小的怎么也得有三斤,这么多,居然说不多。
“你还真是酒坛子、酒罐子。与你说了多少回,你还没成亲,要少饮酒,给我滚回酒席去。”
袁东珠拉了袁延寿,借着扶他的样子,低声道:“皇帝陛下与定王父子可是出名的老狐狸,他们可没吃多少,这会子正盯着你们呢,就等你们犯错,好给个不上不下的爵位,你给姑母出息些,拼死拼活一场,到时得个不上台面的爵位,你对得住你祖父、你父亲?”
袁延寿心下大惊,酒气醒了大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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