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得了一幅好字。
掌柜的正乐,不想太上皇走过来,一把拿了字画,“我孙儿的墨宝,贵店要请三年才成,一顿饭就想要,门都没有。”
他小心地卷了卷递给了李力士,“回家装裱起来,挂在屋里,慢慢赏!”
掌柜见无人留意剩下的这幅,赶紧收了,没有获胜了,有输的这幅挂起来也不错,照样可以吸引人,届时必有人前来鉴赏“王道明那幅输给小孩子的书法”,这个名头不错。
王玄龄祖孙被人撇在那儿,要他跪下喊小孩子叫“小爷爷”,他真做不到,可看那些人怪异的目光,同样让他难受非常。
王道明催促道:“祖父,我们回去罢!”
王玄龄不甘心地道:“你怎就输了呢,是不是入京之后,疏于习练,这才输给一个小孩子。”
王道明垂首不语。
王玄龄恨铁不成钢,“不成,老夫得把面子找回来,否则定被人耻笑,老夫一生做学问,能做晋省众多学子梦寐以求的先生,为何做不得他的。”
王道明低声道:“他的授业师父乃是医族大祭司,医族人自称有五千年的历史、五千年的书籍,族有骨文、皮文,殷商、武周时的典籍皆有,我们如何比得?祖父,你快打消此念,你若执意如此,只会自取其辱。”
“今日书法比试,已是耻辱!”
第一千零二十六章 丢脸
“今日书法比试,已是耻辱!”
王玄龄不顾王道明相劝,进了雅间,揖手问道:“小公子今日剃了胡鹏公的头发,此行不妥,小小年纪,怎能如此咄咄逼人?”
白昊正高兴呢,被他一句话,说得当即不快,反喝道:“你以为自己是谁?我祖父自会教我,你一个老孙儿怎能管到长辈身上?”
老孙儿,他欠了一句“小爷爷”,可不就变成他孙子了。
王玄龄气得胡子微颤。
“尊师重道……”
“尊什么师?你是谁的师,小爷只知道你输了,我得跪下唤小爷一声‘小爷爷’,言而无信,乃德行有亏。你也配训小爷?当着我祖父训小爷,你当我祖父是泥做的菩萨?”
李力士也觉这人过分,嫡皇子做事不对,太上皇会教,哪里轮得上一个外人指人划脚。
太上皇恼道:“这人怎么还来?来人,把这老东西给孤丢出去!”
他很生气,好好一顿饭,被人搅得快没胃口。
掌柜听到一声喝,片刻就见出来两个黑影,架了王玄龄就往外走。
王玄龄大叫着:“太上皇,树不修,不成材;玉不雕,不成器!太上皇三思啊,你不可纵着嫡皇子,误了社稷!”
太上皇气哼哼地道:“这老东西,孤管教孙儿,与他何干,真是气煞孤了!”
李力士道:“此人不过在晋省有些名头,自称是大儒名士。”
白昊嚷喝道:“名士个屁!偌大的太原王氏,恩科中了几个进士,屈指数数也不过两个,连个永乐府莫氏都比不过,莫氏才几个,舅公膝下就四个儿子,要不是次子中毒生病,定能高中,四个儿子三个入仁,还挣了爵位。太原王氏有人口数千人,才中两个进士、同进士,也焉称书香名门?”
祖孙两人被王玄龄一闹,都没了心情。
“敢教训小爷,还说小爷祖父不教,这不是将我祖孙都给骂了!小爷非得骂回来不可!”
他提着袍子,噔噔地下了雅间,被丢到全福楼大门外的王玄龄正被王道明扶起来,一看到白昊,眼睛一亮,“嫡皇子,得饶人处且饶人……”
白昊道:“你是说小爷行事犀厉,咄咄逼人?王玄龄,你别当小爷是小孩子好糊弄,天下攘攘为名去,天下攘攘为利来,你这老孙儿不就是为了这两样。
你一路缠着我们,不就是想告诉我们,说你的才华多高多好,可说真的,就你们王氏的才华,在小爷眼里,还真不当回事。
现在小爷就考考你,殷商之时,殷纣王年少之时,有文仲劝学,他说过一句震耳欲聩之话,是什么?”
不知道啊!
没听说过。
他们没见过的书籍,可医族有。
白昊又道:“你可知道殷商出了多少位帝王,又有多少位贤臣,每位贤臣都有何功绩?小爷最佩服的不是帝王,也不是贤臣,而殷商盛世时的一位神将无须子,这无须子何许人也,你知道吗?他的生平、故事,你自恃学富五车,且与小爷讲来听听,将《无须子传》讲一遍!”
全福楼外,不仅他说的这些学子们不知道,王玄龄亦同样不知道。
然,白昊却开始朗朗背诵《无须子传》,从未听过的词句,也从未听过的地名,甚至有从未过的人物传奇,大抵是说这个叫无须子的人,原是殷商一个大户人家的奴隶,却不屈不挠,凭着自己的本事,成为第六位殷王手下的名将,诛妖人,保天下,并令人作传传世。
学子们静默聆听,许多人能听懂六成,天赋好的听懂了七成,就是王玄龄听懂的部分也只有八成,尤其是开篇与最后的话,更是深奥难懂。
医族,真不愧是世外古族,就凭这篇传记,是他们从未看过,也未听过的。
白昊诵完之后,双手负后,“王玄龄,别以为你才高八斗,你王家之藏书,不过医族书阁的百之一二。你行事鼠目寸光,过河拆桥,小爷就一一道出如此点评你的原由……”
他言辞犀厉,说王玄龄在乱世之时,走了门道求得一份永乐府的邀请帖,可一听说太原战事停了,就要回太原。在这其间,永乐府官衙记档的户籍人口是一百三十四人,可实际呢,却有一千多人藏在王家……
永乐府护住了他与家人、族人,可他是如何做的?
说毕,他轻叹一声,一脸失望状,“你言而无信,孔圣人尚且能屈身拜牧童为师请教学问,可你输了,却不敢兑践诺言……”
他又说今儿的赌局,直说得王玄龄老脸微红,王道明无地自容。
堂堂六七十岁的老者,被个稚儿教训,还说得头头是道,有理有据。
周围的学子不由得连连摇头,更有甚者面露鄙夷之色。
“还说是晋省大儒,品行让人失望。”
“与医族大祭司比才华,嫡皇子在医族学过的书,可是我等闻所未闻的。”
“如果医族的藏书,我等也能一观就好了。”
“世外古族的书籍,岂是这么容易看到的。”
学子们议论纷纷。
白昊训骂完了,心情大好,“天外有天,人外有人,往往真正的大儒,如孔圣人,从不认为自己的学问就是最好的,学海无涯,做人还是谦逊些的好。小爷我希望在你这个年纪时,能将医族藏书看完,那就不枉此行了。”
他一转身,一手负后,年纪虽小,却有几分气宇风度。
太上皇骂道:“该!敢训孤的孙儿,还将孤祖孙都给骂了,要是孤以往的脾气,直接拖出去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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