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王府的几位公子越来越可笑,传扬出去,我皇家岂不要成为整个天下的笑柄,怀孕的妇人尽数赐入落胎药,除慕容谅母子以外,一个不留!
平王临死前,孤会见他!
佟家李代桃僵,罪不容赦,一并处置。”
要立功,说易也不易;但要一个人死,有的是法子。
这一天,定王父子带着一口大箱子回府,令府中公子、郡主于次日回家,任何人不得借故不来,然,他们却没有通晓冯娥。
也是这天夜里,慕容慬带着两名圣医在养心殿给夜龙续筋络,用的是医族特制的线,用线将手筋、足筋再给续起来。
*
陈蘅从凰女境出来时,天色已经暗了。
盛夏的夜里,夏虫鸣唱,夜鸟低鸣,蛙声一片。
陈蘅沐浴之后穿了一袭夏裳。
镇国公佟重阳接到了师兄传来的密函,上头只得两行字:“欲知己身世,入宫询皇后。”
让他问皇后娘娘……
他的身世连师父都不知道。
他只依稀记得,当年自己在城南的来福客栈里,师父与师兄出现,师父说:“佟重阳,从现在起你是我的弟子,跟我走罢!”
在师父身边的日子很苦,但师兄弟们在一处也很快乐,每天五更天就要起来习武练功,还要做一些活,给有任务的师兄们打扫房间,帮他们洗衣服,有时候还得跑腿。
八岁那年,定王要给自己的儿子挑同龄的侍卫、侍读,相中了他,他跟在慕容想身边读书习武,也是那时,他结识了大郡主慕容慈。
他与慕容慈可谓青梅竹马,两小无猜,他喜欢她,却自认配不上她,不曾想,慕容慈却说:“我没你想的那么完美,我宁可嫁一个平凡的丈夫。”
他哪里知道,慕容慈这么做,是因为受了杏夫的蛊惑,以为自己不是定王的骨血,而是被调包的假郡主。
她怕自己的身暴露,若嫁入高门,会被弃,宁可嫁一个孤儿侍卫。
只求夫妻情深,不离不弃,就算他日事发,也不至落到孤苦无依的境地。
佟重阳在纠结如何问皇后这事。
没人不想知道自己的父母是谁?
自己来自怎样的人家。
佟重阳也想知道。
慕容慈见丈夫久久站在外头,“阿炫,怎么了?”
“阿慈,七师兄送了信来,说皇后知道我的身世。”
慕容慈看着他手里握着的信,“你从小就想知道,你去问问皇后。”
佟重阳道:“定王府送信来了?”
“明儿沐休,父王让我们兄弟姐妹全都回去,还说一个都不能少,又叮嘱不要丈夫妻儿,一个人回去……”
“莫不是要与你们议事?”
“天晓得呢,明儿回去就知道了。”
慕容慈的心里很是忐忑。
佟重阳道:“你明日回娘家,三个孩子没人带,我得留下来。”
“你别太纵着她们,若不听话,只管揍。”
“你知道我舍不得打孩子。”
因他是孤儿,他常幻想:也许他的父母也不会打骂他,所以他格外宠溺孩子。
第一千零三十七章 遗失在野的皇族
因他是孤儿,他常幻想:也许他的父母也不会打骂他,所以他格外宠溺孩子。
当年,那个不知名的绿衫女子说,她是在一个林子的新坟里救了他,因是路边的林子,不知道他的身世,附近也没百姓丢了孩子,就只带将他带来燕京。
他记得自己跟着那个好看的女子骑了很久的马,他们到了燕京,她说是带他来拜师的,当师父、七师兄出现后,她就再没有出现过了。
他记得她,生得好看,像是江湖侠女,可又像是仙女,只是岁月太久,他有些模糊了她的容貌。
明天是不能入宫了,只能改日再去问皇后。
陈蘅刚用罢羹汤,彭子过来道:“娘娘,陛下请你去养心殿救一个人。”
她在凰女调息几天,而外头也不过几个时辰。
“领路!”
夜龙脸上的面具被摘下了,露出了一道狰狞的伤疤,浑身散发出一股药味儿,圣药们给他处理了身上的褥疮,更继上了手足筋,可接上后,更痛了,就像当年被邪教人割断时一样痛。
邪教不要他的命,而是让他生不如死。
如果不是因为三十年之约,他许熬不到现在。
“皇后驾到!”
陈蘅一眼就看到大殿暖榻上躺在着的病人,她径直走近,“是夜龙大人?”
“皇……皇后言重了,臣无法行礼……”
慕容慬道:“他在十年前为了救定王世子和颜思思,被邪教击败后,挑断了手足筋,还承受了酷刑,是暗卫营的弟子将他救回来的,你伤病缠身……”
陈蘅不待他说后头的话,已然明白慕容慬的意思,夜龙为了护住定王府的公子、郡主,豁出了自己的命,也承受了莫大的痛苦。
她俯下身,“你闭上眼睛,放松自己,我用药气为你疗伤治病。”
一缕药气,愈手筋;第二缕药气,愈足筋;第三缕药气,除褥疮;第四缕药气解内腹之痛……
足用了四缕,陈蘅方收回了手。
“圣医下方抓药,他身体太虚,需得用心调养半年,虽说大愈了,不要试着下地行走,最初几天先练上半个时辰,半个月后练一个时辰,一个月后能轻松行走。”
太上皇道:“老东西,在你未康复前,就陪孤住在养心殿吧,老李头与你也是打小相识,我们三个老东西余生可以作伴。”
慕容慬对一名圣医道:“夜龙就交给你诊治,今晚你且留在这儿,他的病情稳定了,你再回帝月山庄。”
“诺——”
天圣女给此人治病,用了整整四缕药气,看来此人连天圣女都是看重的。
*
七月初一,一大早,文郡王、武郡王及定王府的儿女都回到了府中。
聚在议事大厅上,连王妃、侧妃、姬妾们都齐全了。
慕容忠蹙着眉头,“全家都齐了,怎不见杏姨?”
慕容忌轻啐道:“好好的,提一个外人作甚?”
“杏姨不也教过你武功,还指点过我呢……”
慕容慈垂着眸,杏姨指点最多的当是她,若没有杏姨的教导,她不会成为一个出色的谍者,也不会成长为沙场的女帅、将军。
只是杏姨的付出不是没代价,她若成事,将来的她要为杏姨鞍前马后,对这个女人,她既敬重又怨恨。
赵侧妃问道:“王妃姐姐,王爷将我们召集一处,到底所为何事?”
王妃懒懒地道:“赵妹妹都不知道的,我哪里能知道。”
外头,有人高呼一声:“王爷到!世子爷到!”
定王推着一个椅子,椅子上坐着一个戴了半张面具的男人,瞧得出来这男人体弱,可能让定王这样推着的人,可真还不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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