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四
孟少陵到底还是没叫阿陶一声阿姐,不过阿陶却开始兑现她的承诺,她开始教他武功,孟少陵本就出自将家,有一定的武功基础,也跟随父亲见过不少武家绝学,却从未见过阿陶所传授给他的武术,招式轻灵似蜻蜓点水,回路如灵蛇轻舞,却有着巨大的杀伤力。
掌风可力拔树兮,剑气可削玉兮,上可至九重云外,下可入万丈崖底。
而且奇怪的是,他每日都会梦到有一个人在输给他功力,早上起来之后便回觉得身体里多了一股力量,他原本也以为只是一个梦,可不到一年,他竟就达到了踏羽而飞的境界。
他隐隐觉得那个人就是阿陶,可每当他向她投去探究的目光时,她总会像背上长了眼睛一般,回过头来冲他傻笑,“你盯着姐干嘛?姐背影有这么好看?”
他只能无奈摇摇头,她不过就是个没心没肺的傻丫头罢了。
丫头?他也不知从何时起开始在心底这样喊她。
山中无岁月,世上已千年。
在山中的这些岁月,他每日不是练功舞剑,便是与她拌嘴吵架,在争争吵吵之间不知不觉便过去了七年。
当初那个在夜里哭泣的孩子,已经长成了身姿挺拔的少年。
正如庭院里他初来时,他们一起种的杏树,如今也已亭亭如盖。
他记得,从前的将军府也有这么一刻杏树,他最爱在杏花飘飘的季节,在树下读书舞剑,如今来到这里,他仍喜欢在树下舞剑,剑气不经意撞上旁边的杏树,顿时便是落花漫天,而落花里的那个少年有着清冷的眉眼。
他曾问过阿陶为什么要种这样一颗杏树,阿陶只是笑着回答他,“因为杏子好吃啊。”
“·······”
又到了杏子成熟的季节,阿陶挎着个篮子在树下摘杏子,有一处树枝稍稍有些高,上面挂了好几个杏子,她踮着脚尖努力去够那跟枝条,就在她快要够到时,一只白皙修长的手从她身后伸过来与她同时触碰到了那根枝条。
阿陶一愣,缓缓地转过身来,踮着的脚尖一个不稳便栽进了来人的胸膛里,男子的气息扑面而来,阿陶老脸一红,有些慢动作的从他怀里抬起头来,冲正比她高了整整一个头的孟少陵不自然地干笑了两声。
孟少陵轻轻地白了她一眼,便往后挪开了一步,从她手里拿过篮子,语气淡淡地说,“还是我来吧。”
说完他便绕过她去摘杏子了。
阿陶过了好久才愣愣地转过身,看着他微仰着头棱角分明的侧脸,阳光淡淡落在他脸上,将他的侧脸笼上了一层朦胧的光影,山风拂过吹起他的长发,是那样好看的模样。
原来不知不觉中,他已经,长大了啊。
孟少陵注意到她一直盯着自己,他皱了皱眉,侧过头看着她,“你盯着我干嘛?”
她的话还未经大脑,身体便很诚实地替她说出,“因为你好看呀。”
孟少陵俊脸一黑,眉头再一皱,一颗杏子便隔空飞来。
“啊!”
阿陶拍了拍屁股从地上爬起来,“孟少陵!!!”
孟少陵唇角微弯,转身便进了屋。
五
夜幕低垂,天边漾出一轮冷月,月光静静落下,将庭院镀上一层月华。
孟少陵单手枕在杏树底下,望着天上皎皎圆月,身旁放了一篮杏子。
他抓起一颗杏子,一边递到嘴边一边似不经意般往回望,看着阿陶紧闭的房门,他咬下一口杏子,每月的这个时候她便会早早地躲进屋子,平时总爱拖着他看星星看月亮的,可每到十五正是月圆的时候她偏偏不出来了。
他摇头表示不明白,每次问她,她便做着一副神秘兮兮的样子说,“听说十五的月亮很邪气的,一照在妖怪身上就会显出原形,”她向他摆出鬼脸,“小心我变成妖怪吃了你哦!”
孟少陵真的很多时候都不知道她脑袋里装的是什么,是屎吗?
孟少陵甩了甩头不再去想,突然一口把嘴里的杏子给吐了出来,“酸死了。”
他又望了一眼阿陶的房间,心想到,那丫头是故意的吧,想酸死我吗?
他把篮子往外挪了挪便将双手枕在脑后,吹着夜里山风,睡了。
月亮渐渐西斜,将月光打在了窗纸上,冷冷月色中映出屋内模糊人影。
早上阿陶出来的时候孟少陵已经在树下开始练剑,他一直都很努力。
阿陶欣慰地笑起来,祭出长剑便向他刺去,“让为师看看你有没有偷懒。”
孟少陵勾了勾嘴角,转身避开她的袭击绕道了她身后,在她耳边轻声道,“输了可不要哭鼻子哦。”
阿陶双眉一皱开始认真起来,转身迎上他剑锋,剑气四荡,震得落叶缤纷,簌簌而落的叶瓣中两人的身影不停重叠,快到让人看不清他们是何时出手,当画面终于定格时,是孟少陵的剑锋指着她的鼻尖,而她身后是万丈深渊,她已无后路。
他抬起眼来看着她,唇角微弯,“你输了,阿陶。”
阿陶轻挑了挑眉,“哦,是吗?”
说着她便向后倒去,孟少陵的瞳孔骤缩,立即俯身揽住她的腰,脚尖轻点岩石,重新落回地面,只是他脚尖刚触及地面时,他一愣,颈边不知何时架了一把长剑,他看向怀里的阿陶,此时的她正笑的狡黠,像极了山中的狐狸。
“是你输了。”
孟少陵目光沉沉地看着怀里的她,却迟迟未将她放下。
阿陶有些不明所以的看着他,“喂,你干嘛?”
他却答非所问,“阿陶,你是不是这山里的妖怪。”
阿陶猛地瞪大了眼,“你,你乱说什么?”
“那为什么这七年你一点也没变过?”
阿陶吞吞吐吐地辩道,“你天天跟我在一起怎么可能看得出来我有没有变,我,我,也是昨天才发现你长个了的呢。”
“我记得你最初的样子。”他看着她,语气淡淡。
阿陶愣了一下,过了好一会儿才又道,“那,那就是我保养得好,怎么了?”
“保养?”孟少陵挑了挑眉,“你所谓的保养就是每天吃撑了在地上挺尸?”
说完,他猛地松开了手,阿陶直接便是屁股着地,孟少陵却不管她的惨叫直接从她身上跨了过去。
阿陶捂着自己的屁股,怒视着他的背影,气氛地道,“这样对待师傅,你会遭天打雷劈的!!”
孟少陵停下脚步,冷笑了一声,“是你要教我,我可没拜过你为师。”他转过身来,轻喊她,“阿陶。”
六
阿陶的气总是来得也快去的也快,白天刚发誓再也不理他了,晚上看到很美的星空,又马上兴奋地拉着他,让他陪自己看星星。
阿陶仰头望着星河,高兴得手舞足蹈。
她看着星空,孟少陵却静静地看着她,漫天星光映进她的眸子,她笑得眉眼弯弯,像个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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