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文帝怒气冲天,他打断影的话,大力掀翻身前的杯盏。
银质的杯盏落地,发出凌乱且清晰的脆响。
声音清脆动听,听在某些人耳中,却是如同招魂铃一般,直击心灵!
“是谁?谁胆敢行此猪狗不如的肮脏事?”
齐文帝暴怒的声音,在静如死寂的宫殿之中回荡。
影转过身,目光如炬看向齐玄宇,“贤郡王,我方才所说的罪行,你认是不认?”
此言一出,全场哗然!
齐玄宇眯着眼,双手在桌下紧握成拳。
不等他开口,影冷笑了一声,再次转身,看向大汗淋漓的齐英。
“英世子,就因为你有娈童之癖,贤郡王便用此来笼络于你,此罪你认是不认?”
众人的视线跟着影移到齐英身上,这才发现,齐英早已满头大汗。
单看他害怕到神情扭曲的模样,在座的诸位便心中有些数了。
想到齐英的特殊身份,他们不难猜到齐玄宇的野心。
齐玄宇和齐英面对如此严重的指控,竟然不约而同的选择了沉默。
影嘴角再度泛出冷笑。
他转身单膝跪地,对齐文帝说道:“口说无凭,想来奴才方才所说的,无法令人认罪。”
“奴才请求皇上,让人把外面的证人带进来。”
齐文帝铁青着脸,锐利的眼神,从齐玄宇和齐英脸上刮过。
齐玄宇和齐英,似乎感觉到了生生的疼痛。
“来人呐,将证人带进来!”齐文帝沉声道。
没过多久,丽娘,丁海,朱黔,红娟,四人一起被带进了殿中。
见到这四人,齐玄宇和霞妃真的慌了。
他们眼神凌厉的看向这几人,警告着他们,千万不要乱说话。
只可惜,除了丁海之外,其余三人皆是一副惊慌失措的模样,没有注意到霞妃和齐玄宇的神情。
这倒也不怪他们胆小,他们原本在各自的睡房中舒适的沉睡着。
怎知,一觉醒来却已经身在宫中。
还没搞清楚状况,又被送来了御前。
不管换了是何人,也一时无法适应这般快速的变化。
扫视一眼四人,齐文帝眯起鹰眸,看了影一眼。
影立即会意,站起身,对丁海说道:“还不快将你知道的事向皇上禀告。”
丁海连忙跪直了身子,开口说道:“草民参见皇上,草民是贤郡王府,采买布匹的管事。”
“除了采买布匹之外,草民还被贤郡王授以重任,负责接应娈童,将娈童送入石室给贵客享用…”
丁海的证词,一字一句都是指控齐玄宇的。
齐玄宇渐渐的无法控制自己,他心中明了,这次无论他如何肯定逃不过这一劫。
慌乱之中,他忍不住频频用求助的眼神看向霞妃。
霞妃见他如此害怕,心情无比杂乱。
突然,她想到了什么,神情陡然平静起来。准确的说,她不止是平静,而是死寂。
她松开手中的杯盏,正襟危坐,周身气派尽显。
一直关注着她的宁薇见状,嘴角除了冷笑,再无其他情绪。
这时,齐玄宇豁然起身,椅腿在地面拖拽的尖锐声响,打断了丁海的叙述,他走到丁海身边,向齐文帝行了一礼。
继而转向丁海,眼神犀利阴诡。
“丁海,你身为本王的家奴,为何要诬陷本王?是何人教你说出这番话的?”
丁海神色平静的抬头看了他一眼,继而对齐文帝说道:“皇上,草民清楚自己犯下了滔天大罪,无法逃脱,早已准备好接受任何惩罚。”
“人之将死,其言也善。”
“草民不过是想在临死之前,为民除去一害,也为草民患有呆症的老父,积上一些阴德。”
他神情悲戚,不似作假,“贤郡王阴险狡诈,表里不一,皇上千万不要被他蒙蔽了呀!”
齐文帝看着殿中的几人,神色不明,迟迟没有开口说话。
齐玄宇见状,再次逼问丁海,“你口口声声,说你在石室作恶,本王且问你,石室在何处?”
“在贤郡王府地下,此石室乃是你亲自派人秘密建造的。”丁海毫不犹豫的指控道。
“哼 ̄”齐玄宇冷哼了一声,“说此石室乃本王亲自派人建造,你可有证据?”
丁海皱起了眉头,沉凝道:“贤郡王心思阴毒,建好石室后,便杀光了有关工匠,如今竟然还找草民要证据,当真是好笑!”
齐玄宇再度冷哼。
“既然如此,也就是说你没有证据?你给本王加诸如此大的罪名,而你却没有证据?你当真以为父皇是那般好欺骗的么?”
丁海连忙向齐文帝磕头,“皇上,石室就在贤郡王府地下,皇上随时可以派人详查。”
齐文帝依旧没有说话。
“好,你说贤郡王府地下有密室,”齐玄宇冷笑着质问道:“那本王问你,密室的入口在何处?”
丁海毫不犹豫的回道:“在贤郡王府后巷的秽物房中。”
秽物房就是一间只有四面墙壁的小房子,是大户人家专门建来堆放府中秽物的。
“秽物房?”
齐玄宇脸上稍稍松快了一些,他低下头佯装思考。
片刻过后,他眯着眼睛看向丁海,“本王记得贤郡王府从未建造过秽物房,而原本的府邸之外,也没有秽物房。”
“本王这话可是真话?”
丁海点点头,“不错,贤郡王府的确没有秽物房,秽物房乃是二皇子府中下人所建,因为建造的较大,所以贤郡王府也一直在用。”
“哼 ̄大胆奴才 ̄”
齐玄宇突然怒喝出声,他目光锐利的看着丁海,声声质问道:“若是石室当真是本王建造,本王又怎么会,将入口设在时常有下人来往的秽物房?”
“难道本王不怕被人察觉么?”
“你所说之话如此牵强,其中到底有何隐情?说!”
听到这里,皇后已然涨红了脸色。
当然,她这可不是害羞,而是纯粹被气的。
原本她一直安逸的坐在齐文帝身边看戏,见齐玄宇恶事败露,心中颇为幸灾乐祸。
没曾想,这把火居然无端烧到了二皇子身上。
二皇子府与贤郡王府,正门虽是在两条大街上,可后门却只有一条小巷相隔。
齐玄宇方才所说之话,就是要将嫌疑指向二皇子。
这下子,她无法坐视不管了。
皇后激动的站起身,捏着手帕的右手抬起,指着齐玄宇喝道:“贤郡王,你莫要胡乱攀咬,二皇子品性纯良,定不会与此事有关!”
今日家宴上所用之酒,都是皇宫中珍藏的佳酿。
二皇子素来爱饮酒,有这等好机会自然不会放过,他此时喝得脑袋蒙蒙,听到皇后说话,这才意识到事情扯到了他身上。
只见他醉眼迷茫的看了齐玄宇一眼,随即大手一挥,囫囵对皇后说道:“母后,清者自清,你无需多做理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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