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台上的歌女好生面生,不知是何来头?”
“何止面生?还貌美如花呢!以前不曾见过,看来是新来的。”
“貌美如花算不上,倒是有几分清丽。”
“别说,细看之下,还真是颇有一番滋味,只不过,她似乎是有主之人。”
几个男人一边饮酒,一边看着歌女评头论足,倒也没有太过,歌女似乎听见了他们的话,生怕招惹是非,遂有些紧张的收起了笑容,认真唱曲。
然,祸根已种,哪能轻易摆脱。
那几个肚满肠肥的男人之中,有个一直沉默饮酒的男人,看向歌女的目光越发贪婪。
歌女许是察觉了他赤裸的眼神,便朝着他所在的方向看了一眼,正好与男人的目光相撞,男人悄无声息的朝她举起酒杯,继而猥琐的努了努嘴。
歌女看着他油腻非常的嘴唇和不怀好意的眼神,心中害怕,立即垂下眼眸不敢再看。
她不禁暗骂自己不够谨慎,明知酒肆中人流混杂,方才还笑得那样甜蜜,这要是遭歹人惦记了可怎么好?
其实,她只是一时心喜,才会如此。
只因前些天她与盲眼男子终于修成正果,拜了天地,新婚燕尔正是蜜里调油,难免会有些不由自主。
唱完曲,得了工钱,想到方才男人那个不怀好意的眼神,歌女不敢在酒肆久留,她扶着盲眼男子迅速离开酒肆。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
歌女虽然警惕,奈何男人卑劣,歌女夫妇俩路过回家毕竟的一条小巷时,被一伙男人拦住了去路。
“小娘子,我家老爷请你去府上做客,跟哥哥我走一趟吧!”其中一个大汉嬉笑着靠近歌女。
歌女心慌不已,不由自主的拽紧了盲眼男子的手。
盲眼男子眼盲心不盲,知道来着不善,他立刻挺身护住歌女,客气说道:“听兄台语气,定是来自大户人家,拙荆粗俗,难登大雅之堂,她的曲子由在下教授,不如由在下去府上献唱如何?”
大汉听言,笑道:“你这瞎子说话倒是像个读书人,哥哥我不想为难你,你快些走开,我家老爷想听的是你家娘子唱的小曲,你唱的再好,也是无用!”
“就是,谁稀罕听了一个大男人唱曲?听曲自然要听小娘子唱的啰,你赶紧走开,别碍手碍脚,免得受皮肉之苦。”大汉的同伴出声应和。
“大哥,和他们说这么多做什么?直接将人带走就是了,”另外一个尖嘴猴腮的小个子贼眉鼠眼的看着歌女,“我家老爷家产丰厚,跟着他吃香喝辣,总比跟着瞎子好,你要是讨得老爷欢心,说不得日后就是人上人呢!”
说着一行人撸起袖子,作势要拿人。
盲眼男子和歌女听言,神情大骇。
“我们夫妇虽卖艺唱曲,却是正经人家,你们若是强抢民女,我定然告上衙门!”
盲眼男子的警告并未让前来掳人的一行人止步,听到他的话,小个子男人反倒是哈哈大笑起来。
“哈哈,谁不知道县官老爷是我家老爷的胞弟,你倒是试试看去衙门告状,只怕衙门那些人比我们还狠呢!我们最多抢人,他们只怕会打断你的骨头!”
“你们…你们…”盲眼男子深恶痛绝,一时说不出话来,听到一行人的脚步声,他只能拉着歌女朝后退步。
一边退一边低声对歌女说道:“你快跑,先找地方躲起来,别管我。”
歌女也清楚自己才是这些人的目标,只得拔腿逃跑。
然,她的脚力如何比得上那些壮年男子,不一会儿便被追上,来不及叫喊,便被男人们捂着嘴带走了。
盲眼男子听到了动静,连忙循声追了出去,只不过未跑两步,便被地上枯枝绊倒。
他痛不欲生的趴在地上,发狠的捶打着地面,模样凄惨。
此时,巷子入口处,闪过一个人影,追着带走歌女的男子们而去。
随后,巷子里又来了一男一女。
女子耸了耸挺翘的鼻子,看着歌女消失的方向,瞪圆了杏眸,怒喝道:“哼~待找到李成藏人的地方,本姑娘定要剥他的皮,抽他的筋。”
“五小姐,这次的事与县官有所牵扯,要不还是给老爷写信求助吧!”家仆打扮的男子无奈的看了女子一眼。
这一男一女,正是离京多时的宁蔓和宁十一,而之前追着歌女而去的,则是宁蔓的另外一个影卫。
宁蔓来到易县已有半个多月,前天,在易县边上的一个村庄,听到一位老妇人哭诉,这才得知老妇人的孙女被县里的李姓大户掳走,生死不知。
身为京兆府府尹女儿的宁蔓,遇到这种事,自然不会坐视不管,是以便临时改变行程,留在了易县整治恶霸。
这两日,她带着影卫调查李成,发现他的确是色中饿鬼无疑,家中小妾十来个不说,还四处调戏良家。
只不过,李成虽然好色,府中却没有女子是掳劫而来的。
还以为李成遭人误会,没曾想,却在跟踪李成时,发现他吩咐手下掳劫歌女。
看李成那习以为常的模样,宁蔓不难猜测到,除了李府之外,李成还有别的纵乐之地。
“晚些本姑娘便给爹写信求助,咱们先找足证据。”宁蔓虽未贵家千金,然,女儿之身,没有官职,自然不能与县令硬碰,正如宁十一所言,将此事告诉父亲,才最妥当。
宁蔓说完,便走到了盲眼男子面前,道:“你别伤心了,你的娘子不会有事的,本姑娘的人已经跟去了,很快便会救回你娘子。”
“真的吗?”盲眼男子欣喜过望,他挣扎的站起身,“姑娘,你所言可是真的?”
“当然是真的,本姑娘才不会骗你。”宁蔓颇为骄傲的回道。
盲眼男子听言,连忙朝宁蔓方向行了一礼,“姑娘大恩大德,在下无以回报,来世愿为姑娘做牛做马…”
“好了,好了,本姑娘不缺牛,也不缺马,亦不用你报恩。你家在何处?本姑娘送你回去。”宁蔓是个热心肠,知道盲眼男子不便,便提出送他回家。
“多谢姑娘,姑娘如此善心,他日定有善报。”盲眼男子来易县生活不过一两日,无人领路他的确无法回家,是以没有拒绝宁蔓的好心。
待盲眼男子说出他家所在之处,宁十一便扶着他往他家走去。
宁蔓性子活泼,途中无趣,她便与盲眼男子说起话来。
“看你说话文绉绉的,你应当是个读书人吧?”
男子面上露出苦笑,回道:“在下不才,念过些书,自患眼疾之后,便荒废了。”
“原来是这样,但你既然读书识字,理应不该沦落到卖艺为生才是。”宁蔓好奇不已。
男子脸上的笑容更加苦涩。
“为读诗书,将家人拖至穷苦不堪,患上眼疾更是捉襟见肘,无奈爹娘执意为在下治病,明知家中不堪重负。在下只得离开家乡。饥寒交迫之际,岳父好心收留,岳父岳母以卖艺为生,在下便谱词写曲。前些日子,岳父患上重病,为筹银两,在下与娘子这才去酒肆卖艺唱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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