勤帝知道的事情不少,他似乎将齐玄宸与宁薇的一举一动皆看在眼中。
他的质问让宁薇面色大变,杏眸微眯,宁薇坦然承认道:“不错,我有过怀疑,我怀疑始作俑者便是你们西魏皇族,此次前来西魏,我也想查明此事,我想知道,到底是谁想要祖父性命!”
宁薇心中的确有这样的想法,只是她如今身怀有孕,不愿冒险,为求稳妥,她打算等生下孩儿之后,再另行查探。
因为齐玄宸与华瑾大公主的关系,她不想让齐玄宸插手这件事,只是她没有想到,齐玄宸早已暗中着手查探此事。
她还以为齐玄宸派出暗卫,只是为了查清楚华瑾大公主当年未曾跟齐文帝离开,是否有所隐情和苦衷!
勤帝勾了勾唇,理所当然的说道:“你是宁韦的亲孙女,想要为他复仇,理所应当,既然如此朕便告诉你真相。”
顿了顿,勤帝看着宁薇,一字一句的说道:“若是你知道了真相,那么你就知道,没有华瑾大公主的许可,你根本就报不了仇!因为你的仇人,当年处心积虑害死你祖父之人,正是华瑾大公主的生母,西魏至高无上的太皇太后闻氏!”
不管宁薇的惊愕,勤帝继续说道:“大齐曾经不过是西魏的附属国之一,地大物博,却因西魏的强压,而穷困不堪,大齐最好的东西,从来都是西魏的囊中之物。偏偏大齐出了个宁韦,出了个齐文帝,他们二人双剑合璧,竟然挣脱了西魏的掌控。挣脱了西魏的掌控,便是挣脱了闻氏的掌控,她如何能咽下这口气?
闻氏手下有一名蛊族之女,下嫁于武亲王为妃,此女生前专为闻氏铲除异己,死在她蛊毒之下的人不计其数,宁韦不过是其中之一罢了!
蛊女制作蛊丸,叶家家主叶雄亲手将蛊丸送到渤海王爷手中,为确保万无一失,交给了渤海王爷两颗蛊丸。”
说完这些,勤帝深吸了一口气,面上潮红渐退。
“你说的这些可有证据?据我所知,西魏太皇太后不止是华瑾大公主的生母,还是你的皇祖母!”宁薇看向勤帝的眼中不无疑色。
“你认为闻氏做事,会留下证据么?”勤帝反问道。
他讽刺一笑,又道:“你若不信,可以去问问齐贵太妃,她是你们大齐的公主,也是齐玄宸的皇姑姑,她必定不会骗你们。又或者,你们可以去问问华瑾大公主,听听看她会如何遮掩此事!”
沉默了许久,宁薇拂了拂手腕上的冰玉生花玉镯,冷不丁的问道:“你所说的这些人,都是你的血脉亲人,你与她们究竟有何仇恨?”
勤帝微微一怔,看着宁薇许久没有言语,以为他不会回答之际,他突然轻声说道:“朕不愿与闻氏共存,既然你能为朕治好恶疾,那么朕,便要闻氏尘归尘土归土!”
是什么样的仇恨,让勤帝竟然想要嗜杀祖母?
宁薇不知。
但是,从勤帝的神情之中,她读出了坚定和必须。
“既然你有这样的心思,为何不自己动手?你明知阿宸与华瑾大公主的关系,你自己不愿做的事,为何要他来做?”说到底勤帝与齐玄宸也是表兄弟,宁薇以为勤帝不愿背负嗜杀祖母的骂名,今日才特地说出旧事。
勤帝低下头,低低的笑了。
“朕说过,没有华瑾大公主的许可,任何人都动不了闻氏,朕是如此,齐贵太妃是如此,齐玄宸和你又怎能例外?”
宁薇听言,立即反问:“连你这个皇帝都做不到的事,你以为阿宸与我能做到?”
沉默许久,勤帝沧桑的看了宁薇一眼,淡淡说道:“事在人为,朕与齐玄宸是兄弟,然而,他比朕幸运许多,朕做不到的,或许他能够做到也不一定。”他的话很是矛盾,可宁薇却看到了他的无奈。
或许,他走到这一步,也是无可奈何的吧!
勤帝目不转睛的盯着宁薇手腕上的冰玉生花玉镯,“朕记得齐贵太妃也有一只这样的玉镯。”
宁薇微微一怔,抬手看了看自己手腕上的玉镯,道:“冰玉生花本是一对,皇祖母将其中一只送给了永晴公主,剩下的一只便赏给了我。”
她手上的这只玉镯,便是当日为太后献上双面绣寿礼之时,太后赏下的。
此次带上这只玉镯进宫,只是为了寻个由头见永晴公主罢了。
“齐贵太妃虽并非朕的生母,却视朕如同亲生,她久居小佛堂,心中苦闷,朕亦十分不忍,若是可以,希望你能劝她放下过往,离开这个伤心地。”
勤帝按了按眉心,疲惫再次爬上他的脸庞。
他是个缠绵病榻之人,能中气十足的说了这会子话,依然精神疲惫,宁薇看着他骨瘦如柴的模样,心绪有些混乱。
想到了什么,她突然出声问道:“若是西魏太皇太后是我的仇人,那你就是仇人的孙儿,你就不怕我不愿再给你治病么?”
勤帝抬起眼眸,目光清亮,反问道:“你会么?”
宁薇头脑有些昏沉的离开勤帝寝宫,她转身之际,勤帝脸上的无奈之色顿时消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深沉诡异的笑容。
铁面看着他此时的模样,心情十分沉重,他有些犹豫的来到勤帝面前,斟酌着轻声说道:“皇上这样做,会不会引来大公主的不满?”
勤帝抬眸看了铁面一眼,沉声道:“该发生的迟早要发生,是她不想面对而已,既然朕逼她无用,那就让齐玄宸这个多年未见过的亲儿来逼她一把!”
第699章 逼问无果
勤帝的寝宫外头,栽种着两排植株整齐的常青树。
绿树葱郁,枝繁叶茂,欣欣向荣之景与勤帝行将就木的模样,形成鲜明的对比。
宁薇没有去小佛堂寻齐玄宸,而是留在树下徘徊,心绪纷乱繁杂。
“小姐,你还会不会为西魏皇帝治病?”剑眉见到宁薇心绪不定的模样,不免心生彷徨,遂小心翼翼的轻声询问。
方才宁薇没有回答勤帝,剑眉也不知道宁薇心中的想法。
勤帝如何,剑眉并不关心,可勤帝是闻氏的孙儿,齐玄宸又何尝不是闻氏的外孙?剑眉关心的是宁薇对此事的态度,担心宁薇会因为她祖父的仇恨,迁怒于齐玄宸。
若当真如此,齐玄宸受伤是必然,但宁薇何尝又不是饱受心伤。
这世间为何那般诡谲,小姐那般在意主子,为何偏偏弄成这样?早知如此,当初就不该前来西魏,留在大齐,这些事永远都不会发生。
宁薇停下细碎的步伐,面向剑眉而立,她轻声反问道:“剑眉你认为血脉亲情是何物?”
剑眉抿着嘴,没有回答,生怕说错了什么。
宁薇笑了笑,自说自话的回道:“血脉亲情是亲人之间斩不断的联系。”
“小姐~”剑眉惊愕不已,忍不住唤出声来。
难道小姐认为仇人的子孙依旧也是仇人?
宁薇拍了拍剑眉的手背,摇了摇头,又道:“然,经历了那么多事,我还有什么看不明白的?宁沛芷宁海瑶何尝不是与我血脉相连?她们可曾顾念过丁点亲情,而我亦是如此,我也从来未曾将她们当成过亲人。而你和含翠巧竹,与我并无血脉联系,可在我心里,你们就是我的姐妹,既然如此何必那般重视血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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