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少钱?”
“十元一斤。”
中年人看她不肯便宜，摇着头走了。香枝并不在意，只盯着学校门。她左右两边的小贩，时不时有人光顾，只有她面前冷冷清清。
“妹儿，你这样是不行的。”旁边传来一声幽幽的感叹，紧接着便听到有东西拖动的声音响起。
“做生意嘛，特别是做小贩，多赚少赚无所谓，关键是你得把东西卖出去，顾客跟你谈价，你要少点，顾客觉得占了便宜买个心安，你呢，东西卖出去又赚了钱，一举两得的事，干嘛那么较真，倔得跟小牛犊子似的，难不成你想到最后又抱着筐子回去，连个车钱都没挣回来。”
对方洋洋洒洒一堆生意经，苦心婆心的劝导，香枝望过去，却是她左边买手艺品的小贩，人长难看，三白眼，鹰勾鼻，薄嘴唇，尖下巴，尖嘴猴腮脸说得大概就是她身边的小贩。穿着一身半旧不新的蓝布工装，白球鞋。
便是这样的人，香枝对她印象不坏，人常说眼睛是心灵的窗户，还真有人给别人的第一感觉是，这人既使长得不好看，但人一定不坏。
他面上带笑，凑到香枝旁边，继续唠叨，“妹啊，凭我的经验，方才那个中年人，他是真心想买你的木耳，结果被你那种爱买不买的混气给赶走了，你就不能跟软乎些，要知道，顾客可是咱们的衣食父母呀妹儿。”
“你渴不?”香枝突然问。
那人一抹嘴，咽了下嗓子，顺势回答：“还真有些，今天没带水，忘光。”
香枝掀开篮子上面的布，抓了几个草莓给他，“给你，解解渴。”
小贩不好意思摸着后脑勺，眼睛望着对方手里的水果，颇不好意思，没接。
“拿着呀，不值几个钱。”
一大早跟人磨了几个小时的嘴皮子，嘴巴确实干得难受，小贩笑着接过去，从口袋里掏出一方洗得很干净的旧帕子，将草莓外面轻轻擦了下，塞进嘴里。
“嗯，我说妹，你还是别卖木耳，改卖草莓吧，这味道，是这个。”他吃了一口，朝香枝竖起大拇指。
香枝弯了起嘴角，她自然清楚，但目前却没有这个打算。吃草莓的季节已过，市面上草莓也有，只是个头没这么大，品相也没有空间里种的草莓齐整，大量出售她是不敢的，怕引起小心人的注意，零零散散卖些还是可以的。
她没说好也没说不好，只是棱模两可地说道：“以后再说吧。”小贩也没多想，因为几颗草莓，瞅着空，两人也能聊起来
香枝的木耳陆陆续续有人问，就是没人买，她不以为意，大概一个小时后，又有人来问，香枝抬头一看，还是先前的中年人，
“丫头，没卖出去吧，我就说，你卖得确实贵了，问的人都觉得贵，定是有道理的，你看能不能便宜点，我多卖些。”中年人蹲在她面前，一脸诚心地跟她讲价。
香枝轻笑，把筐挪回了些，调侃道：“很多人觉得人参贵，其实也有道理，我的东西好不好，我自己心里清楚。您实在想要又嫌贵的话，我送您一朵，你拿回去拌个三丝什么的也够了，可以不，价格我是绝计不降的。”
说着话的功夫，她从筐里挑出一朵大木耳，见根茎连着两朵小的，她也没吝啬，直接递给中年人。
中年人微愣，哈哈一笑，发现小丫头挺有原则，别说，蛮合他脾气。他也不推迟，接到手里后，他细细一打量，从口袋里掏出一条帕子，将木耳擦干净后，从木耳上撕下一小条塞到嘴里。
闭着眼品尝的中年男子，突然眼睛一亮，把木耳放回香枝面前的筐里，淡淡评价：“上品，味道不错，我全要了。”
香枝呆了呆，暗叹，行家呀，瞧他说的话，上品。空间出来的可不就是上品么。她看走眼了，原以为人家就是个寻常卖菜的。结果一出手全要，十斤木耳，想来也不是家里吃。
她还在愣神，身边的小贩替她急了，轻轻“咳”了声提醒她，香枝转头看身边的小贩，人家正朝她挤眉弄眼。
香枝扬起眉头微笑，她也干脆，直接将筐推到他面前，道：“十斤，只多不少，筐您要不，昨天刚买来的，15块。”
中年男子摇头失笑，两人的互动看在眼里，他也不以为意，取出115块钱给香枝，提着筐径直朝马路对面走过去，没一会，香枝看他出示证件进了学校。
“妹啊，我说你傻了吧，他可是大客户，又钟意你家的木耳，你咋不问问人家的联系方式，下次你家还有货，就可以直接给人供货，也没用辛苦的摆摊，钱就装自个兜里，哎呀，多好的机会。”
小贩替她可惜地直拍大腿，嘴里念念叨叨的后悔。
香枝淡笑，方才闲聊中，得知小贩有个逗逼的名字，姓洪名牛，说是小时候，家里大人担心他养不活，给他取了个牛气的名字，希望他能跟牛一样健壮好养活。
她记得前世就有个牛气的饮料品牌，某牛，跟洪牛的名字音同字不同。
想到这里，香枝劝他，“牛哥，别急，以后有得是机会，你先忙着，我去找个人，回头见。”
告别了洪牛，她看时间还早，她决定先去市场逛一圈再回来。
作为云郡最大的农产品批发市场，里面的产品种类还算丰富，但大多都是市面常见，这个时期，已经出现不少大棚种植的反季节瓜果蔬菜。
香枝没看到想买的，慢慢走回学校门口，现在正是上课时间，校门口没什么人，她在门卫处看了眼门卫室里墙上挂钟的时间，十点半，早了些。
第三十八章 打听
香枝站到门卫处，很是热情地冲门卫打招呼，“大叔，您好，能跟你打听个事不?”
门卫从窗户上探出头，朗声问：“你要问什么事啊丫头?”。
香枝从篮子里抓出三四个草莓放在窗台上，笑着问：“大叔，您有没有在学校里见过和我长相差不多的学生，不过他是男孩。”
那位大叔拿着草莓，咧嘴笑着摇头，“丫头，咱们学校，初高中一起，加起来，几千人，我还真没见过跟你长得像的，人数太多，我也不可能全记得住，要不我帮你留意一下。”
“好的，谢谢大叔。“香枝也没气馁，本也没指望能一下子找到他。
香枝朝门卫点点头，退回到校门旁边墙根的阴影处等，脑中想着常锦行，脸上神情也变来变去，一时开心，一会又失落，更多的是期盼。
两人一同死亡，最后的那刻，她记得他牢牢地抱着她，她回来了，那他呢，如果不再记得她。
香枝双手捧住脸，她无声地笑笑，就算他不记得她，凭两人九成九相似的脸，他也一定会认她，也不知他们中间谁是老大。
没有父亲不要紧，母亲早逝，她不再难过，因为她还有个同胞兄弟等着她团聚。
觉得时间差不多的时候，香枝起身活动了下四肢，蹲得太久，腿都麻了。此时校门口已来了不少家长朝学校里张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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