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滚!”虞无涯指着栅栏门。
“我再告诉你们一遍,这个家是我在养,我帮不帮你们是我的事儿,没人规定你们饿死了我就必须要给你们粮食,我就是喂狗都不会给你们,所以,以后少来这儿撒泼,不然我就剁了你们,我做的出来,嗯?”
他危险得气息好生熟悉。
赫澜眯了眯眼睛,那是杀气,仿佛这种气息她也应该有。
陈波儿被打的脸都肿了起来,“虞无涯!我告诉你,以后我们家无海风光了,你可别舔着脸过去!”
“风光?”虞无涯笑了,“饭都吃不上了,还做白日梦呢?”
“你!”
虞无涯烦的皱眉,“滚不滚?”
婆媳俩被他看的浑身一僵,赶紧从地上爬起来往外跑,嘴里还碎碎念的在骂着什么。
虞无海他们家就住在后山的地方,平时根本不来往,一旦来往肯定有什么事。
以前就是虞无涯帮衬他们家过日子,可到头来因为一次没借粮,就把他跟他妈从里骂到外,从那以后,虞无涯一次都不帮,饿死了跟他也没关系。
这次他们过来估计也不是真的快饿死了,应该是听说了他们家多了个人,不想让别人吃他们家东西,所以来闹一闹。
“让你看笑话了。”虞无涯抱歉一笑。
赫澜耸耸肩。
她越看越觉得虞无涯根本就不是这儿的人,在这里土生土长的人哪里能有他这种素养,一般都像是隔壁应彩莲,或者刚走的孙东芳那样的。
可虞无涯除了穿着干活以外,一举一动都像是公子哥。
“你们在这儿住多少年了?”赫澜问。
虞无涯想了想,“应该已经十几年了,窝小时候不是在这儿,是在城里。”
第497章
城里……
怪不得。
“你读过书?”赫澜又问。
虞无涯弯腰扯了条布放水里洗了洗,拧干擦脸,所有举动都透着一股铁骨铮铮的汉子的气息。
“读过,那时候很多人都读,我们家是村里的,不富裕,但好歹读过十多年。”
听他说完,赫澜问:“你一直都打鱼吗?”
虞无涯笑了笑,仿佛看懂了她的心思,凑近她压低声音说:“我以前是史官。”
史官……
那是记载一个国家以及皇帝的重要事迹的人,他笔下写出的是什么,后人看到的就是什么。
也就是说一个国家和皇帝什么样,全凭他那双手。
虞无涯擦完脸,又弯腰开始洗手,“后来国灭了,被吞并,我就带着我娘来这儿了,但这些事儿我娘不知道,你别跟她说,她不喜欢我当官。”
“怎么?”
虞无涯直起身,浑身流淌着属于硬汉的气息,“我爹就是被当官的打死的。”
原来如此。
她就说嘛,虞无涯一点都不像是这里的人,完全不是一个档次的。
“你先进屋吧,我去做饭。”虞无涯说完就钻进了厨房。
~
前缘寺。
“叔叔,你叫什么名字?”小和尚缘里端着斋饭跑到小屋来陪他。
男人慢吞吞的吃着斋饭,对于任何食物仿佛都没有什么挑剔,给什么吃什么。
“没名字。”他不想再提那个她喊了无数次的名字。
缘里眨眨眼,“怎么会呢,人都有名字啊。”
把饭吃完,他放下了碗筷,走到小屋门口坐到门槛上,双腿弯曲,修长的手臂揽住膝盖,另一只手夹着烟,望着夕阳出神。
缘里吃过饭也来陪着他坐在这儿。
一大一小常常什么也不说,就只这么对天看着。
烟雾散尽时,黄昏也要落幕。
缘里终于起身,端着两幅碗筷跑了下去。
夜幕降临,男人始终没动。
在腿麻了的时候,他两只手全部揽住膝盖,手掌长到能够摸到肩膀,那个姿势,仿佛是抱住了自己一样。
是啊,他就是在抱自己,因为心疼自己,所以抱抱自己。
也许除了他,没人能在意他的感受了吧。
送完碗筷的缘里又跑了上来,笑嘻嘻的坐在他旁边,“叔叔你怎么了?身子不适吗?”
男人慢慢从手臂上抬起头来,他的眼色很深,摇摇头。
缘里下巴放在手臂上,学着他的样子,“叔叔,你每天都自己一个人待着,干嘛不下山去找你的妻子和孩子,一个人多无聊啊。”
闻言,他似乎弯了弯唇,眸子里映着昏暗的天,一点亮光都没有。
“当一个人熬过所有的苦,独自撑过最难的时候,也就没那么想和谁在一起了。”
他的指尖在侧脸上的伤疤附近环绕,手臂挡着膝盖的地方,那里很痛。
旧疾复发不说,一年前还生生扯裂了筋,那条腿估计快废了。
有的时候他走路都是一瘸一拐的,这种伤,会跟他一辈子,就像是当年……她那奋不顾身的一跳。
“叔叔,赫澜是谁?”
这个名字仿佛许久没听见了,冷不防一听,男人的心狠狠的抖了一下。
“昨儿白天你睡觉,梦呓喊了这个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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