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的事,再次感谢,这是买那盒东西的钱,您也收下,应该够吧。”
子良眼波不动,睫毛微动,目光终于落在了桌上的东西上。
“金子就算了。”
赫澜讶异,好看的眼睛亮了一亮,“哦?视金钱如粪土?”
“那倒不是。”子良的唇微勾,清淡如玉,“只是不缺罢了。”
“你缺不缺金子与我无关,这个该给还得给,我不喜欢欠人的,尤其是人情。”她说完就起身。
出正堂前,她侧头调侃道:“你的几个徒弟,倒是各有千秋。”
第96章
赫澜不知道的是,在她走后的许久,子良坐在那都没有动。
眼睛里似乎有什么东西在流淌着,轻轻的,缓缓的,很浅很浅,浅到可以忽略。
他起身走到口袋前,掂了掂里面沉重的金子,呢喃:“人情?”
*
书房。
房里暖暖的,空气中弥漫着薄荷味,很淡。
男人站在窗前摆弄那盆盆栽,青葱的颜色与他苍白的手形成了鲜明的对此。
遗世独立,宛如孤独的松树,不惧寒风,也无谓霜雨的洗礼,清淡安静。
荆瑶忐忑的进入书房,站在门口不敢再往前走。
男人早就知道她来了,却没有开口,更没有给她半分目光。
天色就那么在寂静的气氛下,一点点的在流逝。
直到,天快要擦黑。
“荆瑶,你是不是忘了什么?”
男人依旧没有抬头,对着那盆盆栽剪剪弄弄,声音平静的像是一阵清风。
荆瑶身子不可遏制的一抖,死死的攥着手指,不安的抿着唇。
当年她拜师的时候,才十二岁,到如今六年了,师父给她吃,给她穿,给她住的地方,还教他们认字学武。
同时,也给了他们至高无上的身份——少祭司。
可他们唯一答应的,就是不能婚配。
窗前的男人终于撇过头,那眼神一贯的安静无波,仿佛什么东西都入不了他的眼。
可就是这幅清心寡欲的样子,才让荆瑶害怕。
“嗯?”他轻问了声,却透着一股寒气。
荆瑶闭了闭眼睛,回道:“徒弟没忘。”
子良的唇角勾了勾,眼角的光掠到天边那晚霞上,身影笔直,静影沉璧。
“没忘就好。”他说。
“不然,我还要亲手杀了你。”
荆瑶唇色发白,她呼吸有些困难,抬眼看着远处的男人,终于问出口:“师父,您能告诉荆瑶,为什么不许我们婚配吗?”
万簌俱静。
与方才的静不同,眼下,空气静的有些可怕。
子良略微抬了抬眸子,沉吟不语。
过了许久,他才道:“没有什么理由。”
*
荆瑶走出书房的时候,脸色还是很不好的。
师父最终也没有正面回答她的问题。
故梦迎面而来,看着荆瑶的面色,她仿佛跟没看见似得。
直到两人交错过去,荆瑶才喊道:“师姐。”
故梦站定,却没回头,也没应答。
“师父为什么不让我们婚配?”她执拗的想要个理由。
故梦眼波闪烁,清淡的唇翕动了下,可最终还是没有说出半个字来,无声的抬腿离开。
荆瑶望着故梦的背影,心里困惑。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师姐越来越安静的呢?
似乎,很久了。
好像,越来越像他们的师父了。
*
赫澜这边儿从祭司堂离开以后就直奔皇宫。
闻人皇后的事还不知要如何呢。
晚淑再次看到她很是热络,“王妃娘娘。”
赫澜淡淡点头,解开披风递给晚淑,便走了进去。
“澜澜来了。”闻人皇后今日的气色好多了。
赫澜坐到榻边儿握着她的手,“母后,今日可觉得身子舒坦了?”
“嗯,很好,已经没大碍了。”闻人皇后怜惜的看着她:“谢谢你了澜澜。”
“母后说的这是什么话,这种时候你一个人是不行的,寂尧不在,寂华还小,我若不在那就说不过去了。”女人的笑意很浅,却意外的好看。
第97章
闻人皇后并不知道她昨日出宫后被刺客追杀的事,赫澜也不说,更吩咐王府里的人不许透露半句。
晚淑端了茶与点心送过来,之后就退了出去。
“昨日,皇上来过了,我没有提这件事,也吩咐了太医院的人守口如瓶,这孩子……还是不留了。”闻人皇后的语气有点哀伤。
按理说,家中添丁是喜事,可在皇家,尤其是在这不见硝烟的后宫,却是要命的事。
到底是她的骨肉,说不可惜不心疼是假的。
可她得为寂尧和寂华考虑,也得为这个孩子考虑。
倘若寂尧已经在储君之位了,她定然会力保这个孩子,她母家的威望极高,是开国将军的后代,就连当朝的辅国将军樊雍都是她曾祖父的手下。
可扛不住时光的蹉跎,到底不比鼎盛时期,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如今的东国里,也没人敢同她们闻人家作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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