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真的会,还写了一手好字。
本来还想不通他哪根筋不对,埋头写了一早上。
丢出一张沉思的表情图,接着补上:“我是悟了,你呢?”
她也悟了。
一篇篇的“爱莲说”,没瞎的都悟了。
予独爱莲之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
这分明是情书。
为什么连好好的文人志节、国中课本必读文,他都可以拿来告白,还有什么是他不行的?
被同一个男人告白了这么多次,各种形式、无时无刻、认真的、戏谑的、她看得见的、看不见的……他总是一遍又一遍地说,她向来淡定以对,可是为什么刚才那一瞬间……会生出几分窘意,下意识就做出遮掩行为了?
或许,是真正听进耳了,明白他说的喜欢,是真的喜欢,真正把告白当告白看待,而不是雄性动物散发过剩荷尔蒙的求偶花招。
莲,花之君子者也。
目光定在字帖上,其中一行字,想起他说“我很清楚自己眼里赏的那朵君子花”——
莫名地,不觉耳根微热。
【第五章 选边站】
临睡前,赵之荷出来喝水,刚好看到余善谋开门进来。
“你怎么回来了?”
“我不能回来吗?”将钥匙搁在玄关柜上,谨慎防备,不确定是否又在哪里误踩了地雷。
“今天管家不是休假?我以为你今晚会在家里睡。”在那之后,她与余善舞偶有联络,分享生活、分享心情,多少知道对方的近况。
“我晚上是去应酬,没回家。”
“这样好吗?”家中只有一个七岁小孩、以及行动不便的大人,要是有事怎么办?
他摇摇头。“不要把自己绑在她身边,她会有压力,真有什么事,她会打电话。”小舞可以的,他是确认了这一点,才会放手。
要是连一个晚上都走不开,只会让她觉得,他的脚步被她绑得死死的。她努力学习独立、学会坚强、学着生活中的一切,
就是不想看到那样的结果,而他能做的,是肯定她的努力,给她更多的自信。
“待会传个讯息道晚安,确认没事就可以了。”
赵之荷听懂了。
他对家人的守护,不仅是身体上的,还包含心灵层面。
她曾经问过:“让侄子喊爸爸,感觉不太好。”总觉得乱了伦理辈分,不该瞒着孩子身世,用叔叔身份,也能把孩子养好。
那时,他只回了她一句:“你以为,皓皓不知道吗?”
出事时,皓皓两岁了,喊谁爸爸、喊谁叔叔,清清楚楚,哪会一夕间乱了套?
一觉醒来,忽然冲着他喊爸爸,其实他们心里都有底,两岁的孩子,对死亡懵懵懂懂,只知道爸爸不会再回来了,他只剩叔叔与姑姑,也许是害怕被抛下,于是用那个称呼讨好大人,稳固身份。
那一声“爸爸”,是让皓皓喊心安的,只要喊着一天,有人回应,他就确定自己还有人要。这点孩子的小心机,他们怎么舍得否定?怎么忍心纠正?
一个能那样照护亲人的男人,坏不到哪里去。
“小舞说,你是好哥哥。”
他坐在沙发上,揉揉额际,单手接过她递来的热茶。“你这口气,听起来是羡慕?也想要一个?”
“可惜没有。”哥哥不比别人少,疼妹妹的找不到。
“那倒不一定。”天下事哪有绝对。“你还是有机会的。”
她挑眉。“重新投胎吗?”她已经习惯前一秒还好好谈话,下一秒就喷血三尺,自己先做好好万全准备。
他失笑。“我哪有这么坏?”
就有。
“不要带这么严重的被害妄想症,我只是想跟你聊聊,你对那些哥哥们有什么看法而已。”
“一群混蛋。”完毕。
“……”他呛了呛,笑咳。“那个……可以麻烦稍微加点形容词、想像力、个人观点,文体不拘,每人以五十字为限,简略表述之?大哥先来好了。”
“小头永远用的比大头多,精虫比脑细胞活络的混蛋。”
中肯。
余善谋默默点完赞,接问:“二哥……嗯,这个跳过,死者为大,功过不论。三哥呢?”
“以前觉得他个性温和,总是笑笑的,后来才发现我看不透他。他的城府与野心,并不比任何人少,而且是那种会人前手牵手,人后下毒手,表里不一、笑里藏刀的混蛋!”
这个听起来怨念满满。“发生过什么事吗?”
“很久了,我那时大概才三岁左右吧,只记得有一次,他磕得满下巴都是血,我吓坏了,完全记不起来发生什么事,然后他说是我跟他抢玩具,生气推的。我事后一直回想,我真的有推他吗?我没有这段记亿,脑子里塞的都是他的说词。”
“赵之骅那时几岁?九岁有了吧!”能被三岁小女孩欺负到一身血,也算奇闻一桩了。
“所以我后来觉得,三哥是不是讨厌我?应该说,讨厌我们母女?”可能他觉得,她母亲的出现,分走了爸对三房的注意力?无论是不是这个原因,都足以显示出,三哥狭量,不能容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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