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你用餐愉快。
没有要邀她一起的意思。
她应该要识相地走开,不打扰他和朋友用餐,这是礼貌。可是因为他没有收起手机,视线还停留在荧幕上,所以……
所以什么她也不知道,莫名地又打了一行讯息出去:我有话跟你说。
——晚上回家再说。
他每一句话,都是句点。
正常人,根本不会再有回应,最多丢个表情图一起句点,那他到底在等什么?
不确定自己有没有解读错误,她一时没再贸然传讯过去,倒是他身边的女伴,受不了他的拖泥带水,一手按下他的手机,倾前吻上他的唇,他终于扬睫——
她愕了愕,然后明白了,草草也回“用餐愉快”后,转身走开,步伐仓促得连她都不知道自己在仓惶什么……
“看见我没有?”
身边的人,如是说,用吻、用热情,来唤起他的注意力,正眼瞧她。
他只听见,讯息铃声。
余善谋掌心抵在佳人纤肩,果断地——推开,选择了手中冰冷的荧幕、冰冷的文字。
用餐愉快。
这一次,真的是句点了。
他收起手机,率先迈步。“走吧,去吃饭。”
完全没对方才那一吻起任何波澜,沉然淡定。
谢盈盈顿了顿,随后跟上。
“是不是,不管我再吻你几次,你都会是这种表情?”等电梯时,她偏首望住他沉静侧颜,问了出口。
余善谋掀眸,睐向她。“我以为,这件事我们讨论过了。”
对,他说过了,是她不死心,一试再试。
一开始是不死心,后来是不甘心。
第一次见到他,是在自家公司。
他是第一个,在她报出名字时,没像多数人那样,回她——笑傲江湖里那个任盈盈的盈盈?
“盈盈一水间,脉脉不得语?”
“对。”
那时,她有些许迷惑。
以为应该会是个长袖善舞的功利男子,可他跟她想像中的不大一样,甚至达和地带了点文人雅士的灵气。
然而,他做起事来,大刀阔斧的魄力与气势,却又完全不似个文质书生,她见过他在董事会上力战群雄,字字铿锵,杀得她家那群食古不化、不知变通的传统老顽固,一个个败下阵来。
也见识过他大力改革、整顿内部、修正经营方针,让联旭在他手里重生。
她从最初的迷惑、好奇、探索、到深深陷入。
她让父亲向他提过婚事,不止一次地留他,但一年的顾问约期满,他还是走了,连一天都没有多待,走得干净俐落。
后来知道,他被赵恭延搅进赵氏,为的是近水楼台,正热烈追求赵家千金中,高调坦然得毫无遮掩。
是,联旭比不上赵氏家业,但是赵家这潭水之深,会不比她家棘手?她家那几个老头,只是脑袋硬了点而已,最后还不是一个个被他收服,他若回来,整个联旭都是他的,不会有谁不服。
赵家却不一样,赵恭还有儿子,内斗之狼且先不提,儿子再怎么不才也还是姓赵,怎么也轮不到他作主,赵恭只是在利用他,让儿子稳坐江山,聪明如他,不会不明白。
那为什么,他宁愿留在赵之荷身边做牛做马,都不愿回来?尤其,那人矜冷高傲的姿态,不曾给过他正面回应,由着他苦苦追求,他在执着什么?
就算她人在他身边,他眼里注意到的,还是只有那人传来的只字片语,即便只是冰冷无温的几句问候语。
“她有什么好?明明是我先遇到你的。”
她是真的不懂,想不通,所以找不到放弃的理由。
余善谋侧首,专注地凝视她好一会,思索出答案——“大概因为,不会心动的,就是不会心动。”
同样的话,好似也在对自己说。
当初要离开联旭时,他就跟她说过,如果她想要当朋友,偶尔约出来吃吃饭、聊聊近况,那还是可以的,但她应该要清楚,最多就是这样了。
当初没有心动,以后也不会,这一点他很肯定。
可笑的是,他会这样对谢盈盈说,换到自己身上,却没早点看明白。
不会心动的,就是不会,如他对盈盈,如之荷对他,再怎么试、再等多久、谁先遇到谁,都一样。
再执着下去,就落入跟盈盈一样的执念了。
他不想当第二个谢盈盈。
“如果是这样,你为什么还在这里?”谢盈盈反问。
“这位小姐,你应该知道,这世上有一种东西叫工作合约。”又不是扮家家酒,容他说来就来,说不玩就拍拍屁股走人。
“嗤——”直接用嗤声回应。
“没礼貌。”这什么态度。
“我就不信那薄薄一张纸套得住你。”端看他要不要而已,真想走,谁留得住?
“……不然在你眼里,我是有多恶霸?”他是良民好吗?签了合约就要乖乖履行。
谢盈盈盯着他脸上温浅的笑意,知道他又挂上假面具了。
他不想说实话,没有关系;他想留在赵之荷身边,也没有关俭,她只是想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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