灼眼!
她伸手想要将那把琵琶摔到地上去,可要触碰到那东西的时候又把手给缩了回来。几次之后她便放弃了这等冲动又幼稚的想法,干脆直接转身出了门。
片刻再回来的时候,她的手里已经多了两块黑炭。
拿着那黑炭在云昭脸上涂涂画画,眨眼间冰霜美人就已经变成了个皮肤灰暗面容寻常的普通女子。瞧着自己的手艺,童玉青满意的点点头,又折回自己屋里把那张假面戴在脸上,这才又回来守着云昭。
云昭依旧是哆嗦的厉害,这里是京郊,云芳要找大夫还得走很久。这又是大晚上的,怕是一时半会儿的也回不来。
童玉青望着床榻上的云昭,终是叹了一声,去打了个盆水来,浸湿了手巾给她冷敷着额头。片刻之后再把手巾取下来,云昭的额头上被抹黑的痕迹就没了。童玉青愣了一下,赶紧的又给云昭抹了一倒,将那盆水给倒了。
想起厨房里放了两壶酒,她拿过来,将那两层被子掀开,再解了云昭的衣服……
看见云昭的身体,童玉青惊得倒吸了一口凉气。
云昭的身上多是大大小小的伤痕,类似刀刻,类似箭孔。一些伤疤的颜色早已浅淡,但是另外一些,明显就是新伤。童玉青心头震动,目光从云昭身上移到她的脸上。
明明是张精致美丽的脸,谁能想到身上却是这么一副模样。
童玉青深深呼吸了一口,稳了稳心,着了酒替云昭擦拭着身体。快要用完一壶酒时,才听见云芳回来的动静。
她动作极快的用被子将云昭的身体盖住,跑到门口堵住了云芳后头的那位大夫。
“大夫且等等,我刚刚给我妹子擦了身子,现在还未穿衣。劳烦大夫且先等等。”
她说话间扬了扬自己的两只手,一阵浓烈的酒味顿时扑鼻而来。大夫了然,点头后背过身去等着。旁边的云芳恼怒的盯着她,恨不得把她的身体盯出两个洞来。
童玉青脸上遮的是陌生妇人的面具,说话自然也要压低着嗓音。她淡漠的看了云芳一眼,说:“你进去帮她把衣服穿上。”
云芳急急冲进了屋里,看见脸上被抹黑的云昭时愣了一下,顿时就明白了童玉青的意思。
童玉青在云芳进门之后就顺手将门给带上后,她掏出刚才在云昭妆奁上找到的一锭银子,塞在了大夫手中。
“这个时候还麻烦大夫,实属无奈,还望大夫好好替我妹子看看。”
这深更半夜的被扰醒本来就心烦,一听病人又在京郊,还没马车只能走着去,大夫一口就拒绝了云芳。云芳死乞白赖的闹在人家门口,人家才勉强跟着过来的。现在大夫看着手上的这锭银子,心里的火气顿时就消了。
大夫将银子收好,环视了这宅子一圈,好奇的问说:“这病人是你妹子?这家的主人呢?”
童玉青叹了一声,无奈说:“几年前跟了个生意人,人家把她安置在这里就不管了,只是偶尔送些钱来……”
她学得像模像样,紧攥着手心的模样确实就像是个心中忿忿不平的妇人。
京城里确实是有些有钱人买了些京郊的宅子养着外妾,大夫点点头,倒是也没再多问了。
云芳出门时穿的那一身的衣服虽然并非是什么绫罗绸缎,但是那料子却也是不便宜的。一个住在京郊的小丫头能穿得起这么好的衣服,论谁都会怀疑。童玉青就是知道大夫进门之后一定会好奇宅子里为何不见当家的男主人,所以她干脆给了大锭银子,直接把云昭说成是个养在外宅的女人。
这么一来,这大夫心里就不会有怀疑了。
云芳重新打开了房门,请了大夫进去。目光略过童玉青,眼中的敌意倒是少了一些。
童玉青后脚跟了进去,只见大夫拉起云昭的手端详了一阵,这才把手指搭在了云昭的手腕上。
云芳心口都差点儿跳出来了,云昭这副妆容,要说她是个乡下的粗野农妇也会有人信。但是那一双手却没做过任何的掩饰,十指不沾阳春水……
云芳不知道童玉青在外头跟大夫解释了这些,一颗心高高吊着,就怕大夫心中怀疑。没想到,这大夫竟然一点儿反应都没有。
她狐疑的转头去看着童玉青,童玉青目光却只盯着云昭看。云芳自己在心里琢磨了一阵,实在没琢磨出什么东西来,只能又担心起了云昭来。
大夫看了诊,写了药方,有交代了一些事情,最后才对童玉青点头说:“刚才若不是你先用酒替她擦身降热,恐怕这会儿她还烧着呢。不过我这药方子更好,一天下去就能好去大半了。风寒而已,小事。”
云芳堪堪松了口气,谢过了大夫,转身就想要去拿诊金。童玉青将她拉住,“诊金我已经给过了。”
大夫倒是也不贪心,拿着自己的东西就走了。云芳愣了愣,又追了上去,亲自把人送了出去。
童玉青突然又想起了云昭今天就要启程去黎国的事情,她往屋里看了一眼。
怎么病的这么恰好……
收回了目光,她抬头看了看天色,算了算时辰。
天就快要亮了。
童玉青打了个哈欠,就这么回了自己的屋里。睡得迷迷糊糊的时候,又听见云芳在外头跟人嚷嚷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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