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恨不得一个翻身爬起来,冲到他跟前去好好问问他这到底是什么意思?谁知才刚刚一动就扯到了伤处,疼得她龇牙咧嘴。
俞翀回头看了一眼,“你好好躺着,女儿家家的,身上还是不能留下伤疤。不管别人看不看得见,身上带着伤疤总归不太好。”
童玉青咬牙:“用不着你来操心我,你还是先管好你自己吧!”
庆安进了屋,小心的搀着他往里走。原本好好站着的人在庆安来到身边时又虚弱的靠了过去,看的童玉青是目瞪口呆。
大概是怕影响不太好,俞翀又挣扎着自己走了两步,庆安看不下去,直接把他的胳膊架在了自己肩上。某个角度看着,这主仆俩就是你侬我侬,简直没把她这个大活人放在眼里!
庆安帮着俞翀盖被子,又给他煎药端药。他咳嗽两声庆安就紧张的不得了,一会儿问这里舒不舒服,一会儿又问那里疼不疼。
童玉青在那边躺着,好大一会儿了都没人来管管他。大腿处火燎一般的疼痛,烧的童玉青一身的冷汗。发了一阵冷汗之后,又突然燥热起来。她扯了扯领口,露出脖颈上淡淡的红色淤痕。
这主仆俩简直不是人,她都伤成这样了也不过来问问情况。再不济,给她倒杯水,弄点吃的也成。就算是死,也得死得好看点不是?
头脑一阵阵发热,童玉青舔了舔唇角,哑着声的说:“我说,你们倒是给我倒杯水,我有点……难受。”
最后一个字说完,她突然两眼一黑,又昏死了过去。
俞翀一直靠坐在床榻上,两眼始终都只看着她这个地方。见她昏了过去,身子猛地就坐直了起来。
“来了,七王爷的大夫过来了。”
俞翀的眸心猛地缩了一下,紧握的双拳轻轻松开。
他赌对了。
来的是位医女,从她进来的时候俞翀就知道了她的身份。听说某次七王爷进宫时,遇见了犯了错要被处死的医女,七王爷将她救下,带她出宫留在府里,取名姿月。
听说姿月姑娘不仅医术了得,相貌也生的很美。晃眼一看,她这模样确实好看,却比不上童玉青。
这么一比较,他才发现原来童玉青的一眉一眼都这么耐看。有了童玉青做底子,姿月的相貌就越发入不得他的眼了。
庆安把人带进屋里之后就规矩的站在了俞翀的床榻旁边,“这是七王爷府上的姿月姑娘,听说医术了得。”
俞翀淡淡扫了她一眼,不动声色的点了下头。
身边的庆安叹了一声:“七王爷想的倒是周到,就她这样的伤,一般的男大夫还真不大好看。”
医女往屋里看了一圈,叫庆安把屏风给搬过来,将童玉青给挡住。弄好了之后又把庆安给撵了出来,独自在里头帮她看诊上药。
俞翀咳嗽一阵,声音有些虚,又有些急。“我妻青儿怎么样了?怎么好好的就晕了过去?她是不是……”
“二夫人没什么大碍,被打成这样还能熬这么长时间,也算她身子骨硬实了。只是她这伤口得好好调理,在伤口好全之前都别下地,否则到时候留下伤疤,后悔就晚了。”
他的话还没说完,这医女就从屏风后头走了出来。
“我每三天过来给她换一次药就行。”
俞翀颔首,“谢过七王爷了。庆安,送送人家。”
庆安还没动呢,医女又上前,上下审视着俞翀盖在锦被下头的那双腿。“来时王爷吩咐了姿月,让姿月也给二爷您瞧瞧。”
“那就麻烦姿月姑娘了。”
俞翀爽快的掀开了被子,像是受了一股寒气,又重重的咳嗽了几声。
姿月抬起眼眸看了看他那脸色,望闻问切一阵之后,又在他两条腿上的几个地方敲了敲,捏了捏,揉了揉。
“二爷喝的药拿过来我看看。”
庆安愣了一下,跑出屋子把药罐子直接端了上来。姿月把药渣都捡出来一一查看,看到其中某个东西的时候,愣了一下。
“可是这药有什么问题?”
姿月收拾了东西站起来,“这些都是补药,不过二爷你现在虚不受补,暂时停两天也可以。姿月还要回去跟王爷复命,就不耽搁了。”
俞翀颔首,“有劳了。”
庆安把姿月送了出去,回来的时候就见俞翀有些失神的盯着那块屏风。
“这东西撤了吧。”
庆安把屏风给撤走,又转身到桌子旁边望着那堆药渣。“这个要怎么办?”
俞翀神色淡然,“该怎么办就怎么办。”
“七王爷把她叫过来,明着是给童玉青看病,其实就是来探探你的虚实。”庆安有些不放心,“她会不会看出点儿什么来?”
俞翀冷声道:“仅凭一些药渣就能看得出什么?那我还能活到现在?”
庆安没再接话,默默的把这些药渣都给收了起来。
“姿月三日后再来换药,你凡事小心,别叫她看了不该看的东西。”
庆安动作顿了一下,他平时会煎两罐药,一罐就是这一副,另外一罐里头的药材看着相似,其实药性全不一样。
近几年俞翀身体越来越差,表象也越来越依靠这罐子药了,多一罐少一罐别人根本无所谓。可是如果姿月再过来,他确实是要更加谨慎一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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