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他当时看着自己的陌生神情,真到不能再真了。
和亲队伍走出去好远,成子睿才叫停了正在打人的骆衡。他看着远去的和亲队伍,若有所思的问着骆衡:“你信不信他的话?”
骆衡冷哼一句:“那群叛党向来谨慎,怎么可能随便找个大夫进门看病。”骆衡上前请命道:“殿下,属下怀疑这人大概是被人喂了药抹去了些记忆,不如叫姿月过来给他看看,或许还能从他嘴里撬出些有用的东西来。”
提起姿月,成子睿的眼眸猛地缩了一下。“从京中赶到这里难道只消一日两日?天下能人这么多,本太子就只有姿月一人能用?”
骆衡心中怀疑越深,也没想起这是什么场合,愣怔开口:“殿下,是姿月出事儿了么?”
成子睿脸色骤然冷沉,“先管好你自己。出去这么一趟就抓了这么个东西出来,养你这么久,你是越来越废物了。”
骆衡自知理亏,甘愿领命受罚。
“不用。铃儿那边你也跟过去,暗中盯着些。”
骆衡一愣,目光望着那早已看不见的队伍。“可是明日晋立夫就要过来了,殿下一个人恐怕……”
成子睿用眼角冷睨着他,下巴朝着队伍那头微微扬了一下。骆衡领命,身形一闪,就这么消失不见了。
“殿下,这人应该怎么处理?”
那人已经被骆衡打成了个血人,呼吸都只进不出了。成子睿扫了一眼,厌恶的别开眼。
“杀了吧,左右也问不出个什么名堂来。”
……
禾阴郡到黎国都城说是要走十日,童玉青细心的数了数,还真的是十日。前头那几日每天都会有人来刻意刁难,都被童玉青给欺负了回去。后来渐渐的,也就没人再往上凑了。
刚进入黎国地界时都是些贫瘠的地方,童玉青心都沉到了谷底,好在越往前走就越热闹,异域的风情冲淡了这几日的疲惫和糟心,更叫人有了些隐隐的期待。
第十一日的时候,和亲队伍终于是到了都城。
也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照着规矩,晋立夫的人本该在他们刚进入黎国地界的时候就派人来迎接了,可等他们都走到了都城脚下才有七八个人过来做做样子。打首的一开口,竟然就是要童玉青亲自从城门走到宫门口。
马车里的凌风都变了脸色了,一个附属黎国,国库空虚的笑话早已传遍天下,现在竟然还敢这么嚣张?简直不就是妄自尊大不知好歹。
林将军也收起了之前的客气,拿出战场上杀伐的气势,拔出佩剑指着那一干人,还没开口就听一道清泠女声从马车里传了出来。
“来时虽然知道黎国不是什么大地方,但好歹也是有着根基的。今日看来,也不过如此。”
众人寻声望去,只见“铃公主”已经掀开了车帘,一双冷眸带着盛怒鄙夷的看着这几个人。
“总归只是个小地方,想来平日也没什么大场合所以才不知道规矩,等我过两日修书回去给父皇,以后但凡有个什么节日都往黎国请上一请,也叫诸位大人见识学习一下才好。”
路上早已围观的百姓,也有早就打听到消息想要见见这位和亲公主的。刚听见前面那一句时黎国百姓们心里还有些不舒服,听到后头才知道这是人家和亲公主嘲讽这些庸才,便又高兴的看起了热闹。
童玉青看着周围百姓的样子就知道这晋立夫在黎国怕是也没什么民心,这样一来,庆安上位倒是简单多了。
晋立夫派来这几个人脸色不善,都是没主意的看着打首那个。打首的沉了沉气,“公主自小娇生惯养,但既然和亲到了黎国,就得照着黎国的规矩来。黎国的规矩里,不管国主是迎皇后还是娶妃子,她们都得从城门走到宫门口,这是规矩。”
打首的高声说完这一通,威胁的扫视着周围的百姓。民哪儿斗得过官,一些人悻悻走开不敢再凑热闹,留下的也只能应和称是。
童玉青笑了,她把目光放在林将军身上,却见从队伍后头跑来个随行将士,在他耳边不知道说了什么。林将军愤愤的怒火瞬间消失不见,跟那将士说话的时候连姿态都放低了,这一幕跟她在客栈前看见的那一幕简直一模一样。
这里有成子睿的人!
凌风就是成子睿的人,可这一路上林将军对凌风还会端着架子,所以那人绝不是凌风。能被成子睿重用且林将军得罪不起的,童玉青只能想到一个人,骆衡。
“公主,既然这是人家黎国的规矩,那咱们就不能无礼了,公主你还是下马车,自己走到宫门口吧。”
既然知道骆衡在这里,童玉青就更加不能下去了,她宁愿在马车上任性也绝不能让骆衡看出蹊跷来。
“舟车劳顿,本公主可没力气下来走路。如果真不能坐马车……”童玉青抬起葱白纤细的手指指着打首的那个人,“那你过来背我吧。从城门走到宫门口,你既表了忠心,本公主也算是走了这一段路。”
打首的那个皱起了眉,京城里送来的消息可是说铃公主是个没脑子的,可这明明就是个不好惹的。
“本公主看着大人年纪也不轻了,再说本公主这是来和亲的,是你们国主的女人,这要是真让你背到宫门口确实于理不合。这样吧,你让你们国主过来,让他亲自来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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