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叫了一声,没再说话,直勾勾的盯着他。
想听他解释。
他也沉默着。
两个人站在天寒地冻里对视,像两尊凝固的雕像,气氛窒息。
唯一证明他们是活着的,只有随着呼吸涌出的阵阵白雾。
凌冽的表情始终如一,始终如一的没什么表情。
罗溪的心里却渐渐生出一团火来,心绪翻滚,莫名的焦躁让她忘记了周身刺骨的冷。
“你不打算解释一下?”她终于忍不住问。
他又凝视了她片刻,才缓缓说:“为了保证行动顺利,昨天只是例行公事,请见谅。”
口气,不比这接近冰点的寒气更有温度。
他这算是给她解释了?
官方发言人似的口吻,毫无感情色彩。
原来她对他来说——并没有什么特别?
她自认为从没期待过什么,可为什么此时此刻心情却糟到了极点。
如果他不曾向她求婚,不曾把她从喻昊炎手里抢走,不曾替她挡那一枪——也许她就不会这样了。
这或许都要怪他!
没错,就是要怪他!
“就这些?”
她歪着脑袋,怒视着他,初升的一缕阳光照在她脸上,映得一双大眼睛亮的可怕。
“还有什么?”
他的冷灼伤了她,逆着光,神情笼在阴影下。
“你怀疑我什么?”她平静的语气里压抑着复杂的情绪。
“我说了,例行公事。”
他薄唇里吐出的话语毫无热度。
“你既然怀疑我,干嘛还和我结婚?”她问。
他微微眯着黑眸,没说话。
“干嘛每天让我变态cos?”她愤愤。
他眉梢微微抖动,没说话。
“干嘛给我挡枪!”她几乎吼起来。
他眉心皱起,薄唇紧闭。
冷冷眯了她一眼,不屑的神情仿佛在看一个无理取闹的女人。
然后转过身去。
连解释都懒得说了?
他此刻的冷漠以对,简直快让她发疯了。
因为她被这件事折磨的几乎失眠了一个晚上,现在精神状态很差。
即使他认为她在无理取闹,她也不在乎,因为她就是控制不住的要无理取闹。
至于为什么,她也不明白。
如果换了别人这样怀疑她,她会冷静的分析对待,可偏偏是他,她一点儿也冷静不下来。
她的心——已经失控。
她的身体,也失控了。
她突然紧跑两步,从后面一把揽住凌冽,死死抱着他的腰,脸颊贴在他冰冷的背上。
“你不说清楚,今天就别想走!”
她自己都感觉现在像个无赖,这个无赖的躯壳里还残存着些清醒的意识,鄙视着她,可她不在乎,依旧死死扣着他。
怀里壮硕的身躯僵了一下,没再动弹,也没挣脱。
只是在她看不到的角度蹙紧浓眉,握紧了拳头,垂目久久盯着那双紧紧锁住他的冻得通红的小手。
她觉得胸腔里那团火就要喷涌而出,却始终没能让怀里那个人变的温暖,这让她越发的急躁。
他缓缓侧过脸,视线落在她靠着他肩膀的额头上,隐约能看到一个通红的鼻尖。
“放手。”
他的声线很低沉,几乎只有他们两个能听到。
“不放!”她恼火的吼着,小身躯一抖。
“大家都在看。”
他掀唇,咬牙切齿的说。
嗯?
罗溪从他身后探出半个脑袋来,就看见在对面营房前集合的战士们,视线都被这边的动静吸引了。
司令和罗医生的纠缠似乎又升级了。
她慢慢把脑袋缩回他身后,缓缓把手抽了回来。
他没再说话,甩开大步走了。
情绪还未平息,她的胸脯不停起伏,狠狠瞪了一眼他的背影,这才转身朝医务所的方向走。
从那之后她几乎没再跟凌冽说过话。
后来她知道,行动很成功,照着计划端掉了边境线附近几个恐怖组织窝点。
特战队阵亡一人,重伤一人,轻伤五人。
真刀真枪的战斗里,伤亡在所难免,这也是和平来之不易的原因。
修整了一天。
第三天,滚滚乌云覆盖大地,他们启程回帝京。
浩浩荡荡的车队奔赴机场,队伍中央有一列专门承载烈士遗体的灵车。
半路上,飘起了雪花,片片飞雪倾空而下,扑簌簌谱出一首悲凉的挽歌。
K15里,气氛凝重。
凌冽始终一言不发,闭目靠在座椅里。
窗外一望无际低压的浓云让罗溪的心情也极沉闷,她盯着顺风飘散的白雪发了一路的呆。
在机场,战士们安静的列好队伍,凌冽和薛暮山站在最前面。
在所有人的注目礼中,六名战士将覆盖军旗的棺椁抬下车,缓缓经过队列。
凌冽率先脱帽、敬礼。
所有的人也都整齐划一的脱帽,敬礼。
曾和他们一起嬉笑怒骂的同伴,与他们一起雄赳赳奔赴战场的同伴,把热血和信念永远留在了这片土地。
没有多余的言语,坚定的眼神、有力的动作,噙在眼眶里的泪水已足以表达他们此刻复杂难抒的心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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