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日黄沙漫天,北门一梦站在原地,看着他们一行人越走越远,突然就湿了眼眶。
她想告诉绝命,她知道这些日子在宫里陪伴她的人是绝命,她知道柔贵妃有好几次要下手,都被绝命暗中拦住了。
可是她没法离开,齐国太子给了她好几封书信报她母亲的平安,且还一再的叮嘱她,她是两国和平的象征,她永远都不可以离开。
就算是死,她也要死在大楚的皇宫里。
她不是没有被绝命感动过,可是感动并不是爱。
北门一梦心里想着,或许这一辈子,她在深宫之中,都不会再遇到比绝命对她更好更怜惜她的男人了……
可人这一辈子,都是命!
她北门一梦,更加信命。
她很羡慕楚惊鸿,起初是羡慕她容色倾城,后来是羡慕她无所顾忌的性情。如今,她更加羡慕的,是她的自由!
楚惊河赶到的时候,唯有北门一梦一个人在那里,楚惊鸿早就绝尘而去。
“她可是去了江息谷?她可还说了什么?朕这辈子,还能不能再见她?”
楚惊河一连问了好几个问题,而北门一梦十分淡然的坐在那里,给他倒了一杯清茶,缓缓开口:“她没有去江息谷,她只是叮嘱臣妾要好好照顾自己,若想要再见,还是看缘份吧。不过公主觉得,她不出现,对皇上更好。”
楚惊河眼眶湿热,坐在那里,始终不发一言。
而北门一梦看到他这个样子,亦有些不忍,上前抱了抱他,突然哽咽道:“皇上,臣妾以后便唯有皇上了……”
楚惊河也闭上了眼睛,抱紧了她,哽咽道:“朕以后,也只有你与皇后了……”
而楚惊鸿与秦天的马车离开都城境地之后,便是一片蓝天。
楚惊鸿站在马车外,与秦天亲自驾车,而绝命无法无天三个人,就住在马车里面“享福”。
行到百里外,觉得累了,刚要找一个客栈落脚。
便从远处看到了一个两鬓已有白发,神情依然威武的男人,一路带着小跑走了过来。
他身穿粗布衣裳,却掩饰不住的英气,老远处,便喊了一声“王爷”!
秦天顿住,回头急忙捂住了他的嘴,小声问道:“你这副打扮做什么?还有,小声点,不要叫我王爷!”
来人正是丰大人,饶是楚惊鸿都是反应了好一会儿,才知道来人是谁。
与秦天交好的大臣中,丰大人是最忠心最能干的,即便秦天不在了,他也能在短短时间之内,将权力收归到楚惊鸿的手中。
楚惊鸿见到他亦是吃了一惊,忙道:“丰大人才华满腹,皇兄纵然不是仁君,也不会对你下手,你为何……”
丰大人叹了口气,摘下了帽子,亲自给楚惊鸿看他两鬓的白发,“我老了,朝堂之事,也处理不了太多了,何况,我做了那么多的事情,君心难测,现下不处置我,难保以后不处置我。”
这一点,楚惊鸿是知道的。楚惊河的气量狭小,绝非能容人之辈。
然而此刻,楚惊鸿还是感慨道:“只是可惜了丰大人满腹经纶,若是就此隐匿于山野,真是可惜。”
丰大人忙摆手道:“不可惜不可惜,当初若不是王爷的知遇之恩,我还是乡野村人呢,如今能在朝堂纵横十余载,实在是此生大幸。良禽择木而栖,王爷既然都离开了,丰某此生追随您便是。”
秦天突然笑了,像是兄弟般拍了拍丰大人的肩膀,快意开口:“老丰,你家眷呢?”
丰大人忙道:“就在客栈,我早早辞官,来到这里,就在这里等着王爷呢,我这拖家带口的,还望王爷别嫌弃。”
秦天点了点头,道:“我比你还小,王爷这个称呼也不合适,这样,你以后叫我秦小弟,走吧,我去接你的家眷,明日咱们还要启程呢,我那院子大,装得下你们一家人。”
丰大人孩子般的笑了,忙道:“秦小弟如何使得?”
秦天开怀笑道:“使得使得。”
那一天,秦天也高兴的像个孩子。
他与丰大人的感情与绝命不同,绝命是他生死与共的兄弟,而丰大人是文官,向来舞文弄墨,与秦天是君子之交。
可是秦天临别之际,丰大人竟然举家跟随,这份情意,就连秦天自己都没有想到。
离开了朝野的秦天,依然有朋友相伴,依然有爱人跟随,秦天似乎从来没有这么幸福过,也从来都没有这么轻松过。
他们一行人走得很慢,在路上游山玩水,每行到一处,都要停下来玩上几天。
楚惊鸿曾经问过秦天,楚惊河当年步步紧逼,为何到了最后,他都没有反心?
秦天沉吟许久,终究是把藏在心中多年的秘密说了出来。
原是当年,先帝临终之前,要秦天在他的塌前发誓,此生不得反!
秦天还说出了一个让楚惊鸿瞠目结舌的秘密,那便是先帝崩逝之前,曾经想将楚惊鸿嫁给秦天,让他安心辅佐楚惊河。
只可惜,那时候的楚惊鸿眼中唯有百里名扬一人,不得已,他只能作罢。
尽管如此,他还是尽心尽力的辅佐楚惊河,保卫大楚江山。
秦天望着大楚的万里河山,不由得感慨道:“我秦天此生,无悔。能在史书上没有臭名昭著,能在世人眼里得个善终,能拥有心爱的女人,是老天爷,给我的恩赐。我无愧于大楚,无愧于先帝,这就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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