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打成亲以来, 这倒还是头一回不是她亲手替他正衣冠,送他去上朝。
她坐起身子, 有些怅然若失。起身梳妆打扮完毕后, 便去外间用早膳。
正吃着一块红豆酥, 有侍女进来禀报兴庆宫的掌事太监正在外头候着。
苏虞顿了顿,搁下筷子,命人请他进来。
孙养元走进来,低眉顺耳道:“太后口谕,宫中有喜事,请王妃进宫同乐。”
苏虞挑了挑眉。喜事?于她而言可不一定是喜事吧。
孙养元又猫着腰添了句:“晋王爷下了朝也去了兴庆宫。”
苏虞敛眸沉思片刻,着实想不起这时日宫里能有何喜事。
她瞥一眼孙养元,淡淡道:“我知道了,收拾收拾便进宫。”
……
苏虞进了宫,这才发现阖宫都热闹起来,去兴庆宫的路上,随手拎了个宫女至跟前问了两句,便明白这喜事何为了。
原是徐美人有了喜。
整个大明宫好些年不闻婴孩儿啼哭了,嘉元帝老来得子自然是喜之又喜。
张太后高兴得不得了,设宴请皇家自家人入宫同乐。
可惜这孩子却无缘得见天日。眼下风光过了头,引来祸事。
毕竟,这喜事,真正打心里高兴的掰着指头就能数出来,暗地里还有不少人恨不得掐死那尚未出世的婴孩儿。
徐美人心里也明白这个理,慎之又慎,可终究还是没能躲过,连同那小生命一尸两命。
她是苏虞眼睁睁看着咽气的。
苏虞愤然追查幕后凶手,却在刚查出些眉目来时,苏家败落。
总归不是皇后赵氏就是贵妃崔氏。
她对徐美人已经没什么印象了,转头想想,倒觉得这事可以大做文章。
既保全徐美人的孩子,又把赵苓和崔画屏拉下水。
苏虞倏地勾唇笑了笑。
进了兴庆宫,里头坐着的人不少。苏虞目不斜视地先上前对着上首的张太后行了一礼。
张太后正挑拣着要赏给徐美人和刘侧妃的礼,见她来了,瞧她一眼便吩咐人给她赐了座。
那椅子放在了秦汜的身边,苏虞道过谢后便提步走过去,坐在了他的身边。
苏虞偏头问他:“皇祖母何以如此兴师动众?”
秦汜淡淡笑了笑,道:“高兴得呗,太子那边有个侧妃也诊出了喜脉来。”
苏虞眨眨眼,往对面看去,果然看到除了徐美人外,还坐了东宫的几个侧室,她一眼便瞥见一脸僵硬的苏瑶。
看来是东宫的另一位侧妃有喜了。这可是皇长孙,也无怪乎张太后这般高兴了。
那头的苏瑶察觉到她的目光,狠狠地回瞪了她一眼。
苏虞翻了个白眼,视线偏了偏,便瞧见徐美人旁边坐着的徐宝林徐采薇。
徐采薇低眉敛目安安静静地坐在那里,轻易不叫人注意到她,可只要她眼睛一抬,风姿便倾泻而出。
从秦汜和徐采薇便能窥见当年徐妃容貌之盛了。前世赵苓疯疯颠颠之时曾言张太后不喜徐妃,便是因为她过盛的容貌和过于清冷的性子。
苏虞抬眼看向上首的张太后。
她所知的徐妃之死终究只是赵苓的片面之言,其背后到底还有何秘辛又有谁知道呢?这宫里的每个人都不能小看了去。
张太后吩咐完两宫里赏赐的礼单,转头瞥见苏虞,便笑着开口道:“老二媳妇儿过来。”
苏虞愣了一会儿才意识到这是在叫她,回神后赶忙依言上前去。
张太后随手撸下手腕子上的镯子,塞进苏虞手里,道:“好好养着身子,”她说着转头瞥一眼下头坐着的秦汜,又接着道,“你们也该加把劲儿了,瞧你二人这相貌,生出来的小子定是极好看的。”
苏虞有些僵硬地接了,垂眸瞧一眼镯子。羊脂白玉,玉质温润,成色甚佳,宫里的东西定然是样样都好的,只不过这镯子让她想起才被她故意摔了那只镯子,心里有些膈应。
苏虞道谢后,重又退回秦汜身边坐下。
张太后端了杯热茶抿了一口,润润嗓子。
这茶刚喝一口,孙养元忽然慌里慌张地两步并三步跑进来,至张太后身旁,附耳在她耳边说了几句。
苏虞和秦汜对视一眼,皆觉不太对劲儿。
殿内诸人皆静了静,不动声色地紧盯着上首的张太后。
孙养元额上冒汗,舌头打结,好不容易才说完了那几句话。
张太后闻言,怔了怔,笑意僵在嘴角,手一松,手里端着的茶杯砸落在地,滚烫的茶水溅了她自个儿一身。
孙养元大叫一声,殿内众人也是一惊。
这是突然发生何事了?
张太后被茶水烫得回了神,皱着眉轻“嘶”了一声,孙养元赶忙上前扶着她进内殿更衣。
留下殿内一众人面面相觑。
直到日暮西沉,张太后都再未出来,外头消息则疯传开来。
边关八百里加急军报:太子被俘。
第73章 和谈为上
出宫回府的路上, 苏虞几近站立不稳, 半是气半是慌。
太子被俘, 这仗要怎么打得下去?突厥绑着人质在手,苏遒还怎么大刀阔斧地收复失地?
眼下定然是畏手畏脚,不敢轻举妄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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