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已经很深了,翠眉没有上清茶,一人端了一盏温热的杏仁露。
燕王听阿福那么说,真是甜蜜又头疼,“万一我有事来不了,又忘了叫人跟你说呢?你也等一夜?”
阿福心虚地左顾右盼,那她也睡不着嘛。
“下回不要这样了,你先睡,”燕王决定把后果说得严重一点,“你还在长身体,睡得晚了,会长不高,还会长丑的,你看王承恩就是因为睡少了,长得那样。”
可怕!阿福瞪大了眼睛,连连保证,“我以后早早睡!”长不高就很可怜了,长丑了,她这种靠脸吃饭的一等瘦马可怎么活!长成王公公那样的眯眯眼,朱公子就该嫌弃她了。
茶水间里,正喝着热奶茶的王承恩忽然打了个喷嚏,惹得阿黄抬起眼皮看了他一眼。
“公公莫不是受凉了,奴婢给您煮个姜汤吧?”伺候茶水的侍女很殷勤,她们家夫人要是得宠,她们这些伺候的人也跟着水涨船高呀。所以更要把王爷身边的人巴结好了,他们多给徐夫人说些好话,比什么都管用。
“那就麻烦姑娘煮些了,”王承恩也有意跟徐夫人身边的人打好关系,等到徐夫人扶摇直上了,再来烧热灶就不顶用了。
当晚,燕王自然是在阿福屋里歇了下来。
洗漱更衣,阿福特意换了一身洋红绉纱的单薄内衫,羞答答地坐在床沿等着燕王。她身上的薄纱几乎遮不住什么,灯下,可以看见她里头挤得紧紧的大红肚兜和修长白嫩的腿儿。
燕王眉头一跳,转身吹灭了屋里的灯。
黑暗里,阿福紧张又期待。
燕王凭着过人的记忆力走过去,闻着阿福身上清浅的香气,扶住了阿福的肩,隔着纱,手下依然能感觉到肌肤柔嫩的触感。
朱公子的手掌又大又热,阿福的心砰砰砰跳起来,她这就要被吃掉了么?开心期待又有一丝丝忐忑呢。
“睡吧,”黑暗里,燕王不可避免地想起了某些香艳的场景,然而现实让他冷静。
阿福听话地脱鞋上。床,乖巧躺到了床上。耳边听见窸窸窣窣的动静,她紧张地闭上了眼睛。
半晌后。
噫噫?朱公子呢?
她房里的镂雕满金漆花鸟纹紫檀拔步床霸气华丽像个小屋子一样,足够宽大,五个人并排躺着都没有问题。阿福伸直了手臂去摸,才是勉强摸到燕王。
还好,人还在。阿福轻轻喊了几声,“王爷,王爷?”
燕王闭着眼睛装睡不答。
好吧,今日太晚了,朱公子也累了,她就体贴他一下吧。阿福自觉地挪了过去,挨着燕王,心满意足地闭上了眼睛。
夜深人静,听见身边人均匀的呼吸,燕王神色复杂地睁开了眼,也许不出几个月,他就能与高僧论佛法了。
大梁立国之初,并没有遵循前朝宗室藩王不得参政上朝的规矩,燕王还是要上朝听政的。
几乎是刚刚躺下,打了个吨儿,他就准时睁开了眼睛。刚要起身,就发现衣角被阿福攥在手里了,也不知道她怎么睡着了还有那么大的劲儿的,攥得紧紧地,他扯了扯衣角,她就不安地哼唧了一声。
燕王无奈,只好解开了内衫,留在她手里。
中堂里,王承恩已经抱着燕王的衣衫在等了,看见王爷裸。着上身打开了门,擅于脑补的王公公就悄悄笑了。王爷龙马精神呀!
燕王未免吵醒阿福,到了西次间梳洗。
寅正刚好出门。燕王府就在皇城中,进宫上朝十分便宜,燕王府的马车驶到了宫门口,晨钟还未响。
燕王踩着凳子下了马车,很快就有大臣上来寒暄。
“子谦,你可算是回来了。”一个穿着大红麒麟服的俊秀男子挤了过来,很不见外地直呼燕王的字。
围着燕王的官员们一看是混世魔王成国公世子钱蕴兴,忙各自散了。原地只剩下燕王和钱蕴兴。
“昭明,”燕王也很亲近地喊了钱蕴兴的字。
“你不在我都不知道跟谁玩,那些人太没有意思了,”钱蕴兴长了一张俊秀书生的脸,性子却是个混不吝的,他是钱皇后的嫡亲侄子,上有皇后姑姑,太子表哥,又有燕王这个亲妹婿,在京城可以说是横着走的祖宗。
燕王笑笑,“我刚回来就听说你把个翰林院的侍读打了,这是为何?”
“还不是他背后议论你,”钱蕴兴理直气壮,“那些匪徒刺杀你,照我说就该株连九族,那酸书生还跟人议论你残暴,我不打他打谁?”
钱蕴兴这么一打,他在读书人中的名声又差了几分了,燕王笑着拍拍钱蕴兴的肩,“多谢你了。”
“咱们兄弟还用得着客气?”钱蕴兴大咧咧道,他忽然凑近了燕王,低声问,“听说你从扬州新娶了一个小妾?”
他见燕王只是淡笑,又道:“不知道蕴仪从哪听说了,昨晚伤心得都吃不下饭。”
燕王听了似笑非笑地看一眼钱蕴兴。
突然感觉压力很大,钱蕴兴舔舔嘴唇,叹道:“我家两个妹妹都是吊死在你身上了。”
“打住,”燕王拍拍钱蕴兴的肩,“蕴柔的妹妹就是我的亲妹妹,你也是她亲哥哥,可不要乱说了。”钱皇后塞给他一个钱蕴柔还不够,又要把钱蕴仪塞给他,这回,有了阿福,他却是不愿意虚与委蛇,娶小钱氏进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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