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将季如宪的身体掰平,拨开他额前的头发,给他擦拭脸上、脖子和胸口上的汗液。
过了几分钟, 季如宪粗喘的呼吸慢慢的平稳下来。
一片怔忪里,元茗的手被男人轻轻握住。
季如宪睁开微肿起来的眼皮,看向女人,哑着嗓子轻笑了一下,道:“怎么哭了?”
说着,他捉着她的手背放到干燥的唇下亲了亲。
元茗这才发现自己脸上湿哒哒的,她随手摸了一把,欣喜地问道:“你感觉怎么样?”
季如宪朝外长长嘘了一口气,声音十分虚弱,道:“别急,就是头有点痛,你去药箱里找个温度计出来,先量量体温....”
元茗起身,可是她的手还被拽在季如宪的手心里。
她回过头去,季如宪扯开一个笑容,慢慢地松开了手。
他眉头舒展,自嘲道:“有点儿舍不得。”
元茗鼻头一酸,背过身去,眼泪咕噜噜的往下掉,跟不要钱一样。
她快步去楼下翻找医药箱,眼里倒是一片水花,好半天才翻出箱子里面的温度计,顺便拿了几版药片凑到眼下去看名字和说明,最终取了消炎药和退烧药。
在准备跑上楼之前,又插电烧了一壶开水。
她快步往上跑,推开房门,走到床边季如宪躺地这一侧,男人紧闭着眼睛,唇瓣干燥,脸上有不正常的红晕。
他又昏睡过去了。
她将温度计塞到男人的腋下,怔怔地趴在床边去看他,慢慢地垂下脸,在他起皮的嘴唇上亲了一口。
她知道,也安慰自己,不过是一场小小的发热罢了,不要着急。
可是....
如果这件事发生在自己的身上,她觉得根本就是无足轻重,不会有任何多余的想法,但是看着一个身材高大,平日那般精力勇猛的男人,现在像是脱力一样,虚弱无神的躺在床上,她不是担忧他,而是酸涩不已,有把钝刀在胸腔那里左右磨来磨去。
这....这就是爱上一个人之后会有的心情吗。
会因为他任何的不舒服而难过。
元茗把杯子和水壶都拿到了楼上,倒了半杯开水,怕太烫,又加了点矿泉水进去。
她坐到床头,把季如宪的脑袋放到自己大腿上,喊醒他,道:“如宪,要不要吃点药?”
季如宪半睁着眼睛,他将脸颊在她的腿上磨蹭了两下,忽而像孩子般,道:“不吃药,睡一觉就好了。”
元茗道:“不吃药?”
季如宪哼哼了两声,表示就是不吃。
“啊,不吃就不吃吧,先喝点儿水。”
季如宪配合着从床上坐了起来,半边身子靠在她的胸口上。
男人勾了勾嘴角,张开嘴巴,勉强喝了半杯热水,继而摇头。
元茗把水杯放回桌案上,季如宪用力往后靠,把她的胸都压瘪了。
她哎哎叫道:“这是干嘛啦”
季如宪抓起她的手掌啃手指,道:“这个姿势太奇怪了,为什么是你抱着我?”
他的上半身往旁边滑去,手臂一捞,将人捞进自己的怀里。
热气腾腾的胸膛,上面还是半湿的状态。
元茗的脸贴在他的脖子下面,笑着撇撇嘴。
季如宪闭上眼睛,身体的偶然脆弱,忽然让他有种别样的情绪。
他的脑海里迅速地滑过这几年的时光,他在做的事情,他用过的心,以及在他心里的人。
季如宪的胸口鼓噪起来,他张了张嘴,想说什么,然而又觉得时机不过。
便又将那句话吞了下去。
杜元茗在他的胸口噗嗤笑了一声,从他的怀里退了出来,扶着男人躺下去,起身去找新衣服给人换上,然后再换毛巾。
季如宪一病就是三四天,第二天还是被元茗领到医院去挂水了。
期间,杜衡来过两次。
季如宪将她支开,两个人也不知道在病房里面说什么。
杜衡从里面出来,挠了挠头,对元茗露出一道非常不符合自己潇洒人设的笑容。
沉郁的眼神,明显的落寞和苦涩。
他道:“你进去吧,我走了。”
杜元茗从背后喊住他,杜衡顿在原地,背对着她。
元茗问道:“你们.....吵架了吗?”
杜衡思量了两秒,抬腿快步,几步就走到楼梯口,身影随即消失。
下午的时候,赵渃歆拉着方兴周过来探病。
方兴周提着一个果篮,关心了季如宪几句,道:“哥,好点没?”
季如宪靠在床板上。
这个私人豪华间的条件很好,二四小时热水淋浴,各种细节做得非常贴心。
明亮的暖黄色装修,跟住在公寓没有很大的区别。
就是床铺仍旧是按照单人床的大小来设计。
赵渃歆和方兴周进去的时候,一对男女还叽叽歪歪地一起并排靠在床上看电影。
赵渃歆的脸顿时像气球一样鼓了起来。
季如宪面无表情地瞅了她一眼,对身边的人道:“肚子有点饿了....”
元茗掀开被子下床,进小厨房煮粥。
方兴周在床边的椅子坐下,道:“早听渃歆说你们两个可能在谈恋爱,宪哥,桃花到了呀...”
季如宪摇头道:“我们不是谈恋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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