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鹭先将赫连清送上了二楼,他的脸色不好,仍旧难受得厉害。可白鹭却没办法现时陪他,因为楼上儿童房里的孩子们还哇哇叫着妈妈。
白鹭捧着赫连清的俊脸亲了亲,随后,找了条毯子盖在他的病腿上,仍有些不放心,又倒了杯热水,取了床头他最近看的书,塞进他手里。
“看会儿书,我把孩子们哄睡了就回来。别自己洗漱,我很快就过来帮你。”
见赫连清点头,白鹭转过身,指尖却被赫连清牢牢的捏在掌心,眼底的淡笑并没有退去,只将她看得更深。
“蜀黍?”白鹭禁不住低唤。
赫连清没有说话,那嘴角上的弧度温润,苍白的笑脸,宁静而俊美。他抓着白鹭的手指,借力将自己的轮椅拉到她的跟前,双手环住白鹭的细腰,慢慢将自己埋进她的怀抱,脆弱得犹如一根霜打的枯枝。
“白鹭,你要马上回来。”
……
“你要马上回来”,这仿佛是一道魔咒,狠狠的揪着白鹭的一颗心。赫连清从不肯向任何人示弱,即便与白鹭同床共枕两年有余,总也在她面前努力维系最好的一面。如今听他这么说,竟这般无助,白鹭的心尖都不由的打颤。
然而,孩子们还不足两岁,根本不懂人事,每晚临睡少说要折腾个把钟头。而白鹭心里急切,自然有些心不在焉,反倒让孩子们更不能立刻进入梦想。
看着时间一点一滴的过去,白鹭愈发着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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卧室内柔和的阅读灯下,赫连清有些走神,脑海中不断的回想起临行前父亲的吼声。
父亲说,母亲客死异乡。
事实比这还要残酷。
当年,赫连清才交了硕士毕业的论文,还没等与母亲袁雅琴分享即将毕业的愉悦,便得到了袁雅琴车祸身故的噩耗。警方说,袁雅琴是开车过程中与人通电话,导致注意力不集中而追尾,负事故全责。而从通话记录来看,那段时间与袁雅琴通话的,恰恰是自己的父亲。
悲愤异常的赫连清理所当然的将事故的主要原因纠责在赫连建国身上,然而即便母亲的骨灰在异国他乡安葬,父亲都未曾亲自出席她的葬礼,反倒派了赫连峥——母亲情敌的儿子——全权代表。
这不符逻辑、不合常理的安排,让赫连清无法接受。
可还未等赫连清从丧母之痛走出,却听到同父异母的哥哥在殡仪馆的阳台上,对着电话的那一头低笑。
“妈,你放心,那个小三是真的死了。死得奇丑无比,支离破碎。”
赫连清顿时崩溃,冲上去便死死的揪住赫连峥的衣领,像一头被激怒的公牛。
“你说什么?你说谁是小三?你说谁奇丑无比?”
那时候,犹豫悲痛,赫连清已经多日滴水未进,赫连峥轻而易举的将他一把推开,嗤笑。
“我们谁都清楚,我在说谁?你若不介意,我可以把她的名字再重复一遍给你听。”
“你给我闭嘴!”
赫连清双眼都红了。赫连峥的话语却更加嚣张。
“不仅你妈是小三,你也是。你以为薇薇那么容易就能来法国陪你留学?是我,我帮她办的签证。在你之前她就和我上过床。”
赫连清彻底丧失了理智。
“赫连峥!你胡说八道!”
他浑身戾气,挥舞着拳头,朝倚在阳台栏杆上的赫连峥猛的冲了过去……
后来的事情,赫连清已经全然不记得了。
留在记忆里的,唯有耳边呼啸的警笛声,还有无尽的疼痛……
随后,他的人生发生了翻天覆地的改变——
丧母。
失恋。
截瘫。
在异国他乡的病床上,孤家寡人……
…… ……
回忆让赫连清感到寒冷,死死抠入肉里的手指有些僵,不知那双没用的废腿是否已被他抓破,若是被白鹭看见恐怕又要难过。
赫连清幽幽叹了口气,他朝门口看了看,白鹭还没有回来。背上的抽痛愈发难忍,也许用热水冲一冲能好一些。
放下手刹,赫连清将自己推向浴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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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白鹭回到卧室,已经是一个多小时以后。
阅读灯下并没有赫连清的轮椅,当然也没有他,书和水杯安放在远处,没有一点动过的迹象,倒是浴室里传来哗哗的流水声。
这似乎和平时没有什么不同,可不知怎的,白鹭心里一阵发慌。
她快步走过去,推开浴室的门,一颗心刹那间拧得生疼……
赫连清摔倒了!
他赤|身|裸|体的歪倒在冰凉的地砖上,脸色铁青微紫,紧抿的嘴角甚至止不住的颤抖,头顶的喷淋不住的涌出水来,却根本不带有半分热气。水珠裹着他稍长的发丝,冰凉的迷蒙在脸上。他的双腿僵直的在身下弹跳,扯得他上半身也不由自主的挛动。他勉强用左臂支着身子,右手拼命去够不远处的水龙头,却总是差那么一点。不断的挣扎中,身下早已一片狼藉……
当白鹭冲过来的时候,赫连清暮的一愣,直到辨清是白鹭,才松了一口气。微紫的唇角勾起一丝温柔的弧度,颤抖着双手朝白鹭伸过去,整个人却没了力气,径直向后歪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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