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几天,我给你们打电话,说我找了男朋友,想要和他结婚。起先,我以为你们会骂我,谁知当你们知道赫连是申城人,又在申城有座独栋的房子,你们不就犹豫了一会儿。甚至都没问他是什么样的人,还直说大城市人好,以后嫁了户口就能迁去申城,以后成了城里人,也算给白家扬眉吐气。我还天真的以为,你们是为我的幸福着想。
“爸,妈,我是你们的女儿,我不是你们的面子。你们有没有想过,女儿的幸福,比面子更重要?”
白鹭一字一句的控诉,说得姚桂英哑口无言,白枫更是在他们对面吓得噤了声。却在这时候,一个高大的身影,乌云压顶似的遮住了他们身前的光亮。
紧接着,一声脆响“啪——”。
白茂廷大手一挥,白鹭结结实实的挨了一巴掌。
白鹭只觉得脸上霎时火辣辣的疼,顿时重心不稳,朝后仰去,眼看就要跌在地上,却满当当倒进赫连清的怀里。
不知在何时,赫连清已经自行爬回了轮椅,就在白鹭倒下的瞬间拼命来到她的身旁,把她牢牢搂在自己怀中。可是他的胸口疼痛的无以复加,甚至觉得喉头有些甜。他从来没有像现在这般痛恨自己的残疾,他恨自己为什么没有一双可以奔跑的双腿,可以在第一时间替白鹭抵挡住那突如其来的一掌。赫连清紧紧的抱着白鹭的身子,抚摸白鹭红肿脸颊的手指,还在隐隐的颤抖。
随后,赫连清抬起头,撑着一双深邃的眸子,狠狠的瞪着似是懵在当下的白氏夫妇,苍白的脸上,写满了愤怒,和之前谦和卑微的赫连清简直判若两人。
“叔叔阿姨,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你们为什么要这样打白鹭?”
不等白茂廷和姚桂英回话,赫连清扶了扶白鹭。
“白鹭,拿上行李,我们走。改天等你爸妈冷静一些,我们再回来和他们谈。”
白鹭满心委屈,早已经哭成泪人,抖着唇角推起赫连清的轮椅便往外走。
却听“桄榔”一声,白茂廷把正盆饺子馅儿扣在了赫连清的身上。油腻的肉末滑落下来,在赫连清的羽绒服上留下一块又一块深深浅浅的斑驳。
白茂廷吼声如雷。
“白鹭,你今天要是敢和这个残废踏出家门一步,以后就休想再回来!”
白鹭顿时哭得更凶,一边伸手帮赫连清擦拭脸上的污垢,一边呜咽。
“爸,你怎么可以这样?我喜欢他,我想和他在一起,你们为什么就不替我想想。”
而赫连清却似乎平静了许多,状似不经意的将身上的秽物抹去,语调淡漠甚至有些嘲讽的说道。
“叔叔、阿姨,我倒是觉得白鹭跟我走更好。我一个残废,不会为了面子,而委屈她做不愿意做的事情。我更不会仗着她对我的感情,而下手打她。我这辈子不会,我也绝对不允许别人这么再这么对她。”
说完,赫连清拉着白鹭,竟然一只手,就把自己的轮椅径直推出了门外……
过了半晌,原地怔愣无语的白家三人中,白枫最早清醒过来,他一转身便推开门追了出去。
白枫诧异,他不过才迟疑了一会儿,竟然一直追出很远,才看到白鹭和赫连清。他原本想把姐姐白鹭赶紧拉回去,给父母赔礼道歉,可看到他们紧紧的相拥在一起,白枫顿时犹豫了。
白枫站在他们几步之遥,将自己掩藏在矮墙的背后。他看到一直坚强独立的姐姐白鹭,躲在这个只能坐在轮椅里的男人怀里哭。
自白枫有记忆起,他就从未看见过白鹭抹眼泪。姐姐总是咬着牙,总是做到最好,总是能赢得父母在人前的赞许。偶尔有零星几次,因达不到父母的期望,而被他们责骂,白鹭也从来都是拼命忍着不落下一滴眼泪。只迅速重头来过,让父母能在邻里乡亲面前继续笑得合不拢嘴。
而今天,姐姐白鹭竟然哭得如此小鸟依人,看起来那么柔弱,就好像她从来都未曾坚强过。
白枫远远的看到赫连清捧着白鹭的小脸,边替她擦拭眼泪,边深深的凝望着她早已哭红的眼睛。
“还疼吗?”
他的声音很轻缓。
白枫想,这大概是只有南方男人才特有的温柔。
而白鹭则习惯性的摇了摇头,但不过片刻,仍是坦诚的点头说道。
“疼。”委屈软糯的语调让人心里揉成一团。“可是,我的心更疼。赫连,我好难过。”
说完,白鹭再次一发不可收拾,抱着赫连清的肩膀哭得愈加高高低低。
白枫最终独自静悄悄的折返回白家。他忽然有些不认识自己的姐姐,他忽然明白这么多年,姐姐原来也不过是十九岁的女孩儿,她也会撒娇,也需要有人疼。而那个人,那个能让白鹭放弃一切伪装,肆意宣泄心中最真实感受,不再故作坚强,可以委屈就哭,开心就笑的人,不可能是他们白家人,却只会是被他们白家人称之为残废的赫连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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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方的冬日,阳光像一把探照灯似的,直射在皑皑白雪上,让人炫目。那光虽然强烈,却一点也不暖。
冻土坑坑洼洼,上面一层积雪,踩起来咯吱咯吱的。赫连清的轮椅在这崎岖不平的乡村公路上,行进得份外艰难。每每双脚跌出踏板的时候,赫连清都要停下来,重新将双腿拎起来扶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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