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什么急事。”苏吟福了福,便把两只香囊呈了过去,“太后那边着人做的,去暑提神,让奴婢给您送给来。”
“这点事还劳你亲自来。”汤盈霜边说边拿起香囊来看,看来看去,又把紫粉色的那只塞给了苏吟,“这个你戴好看。”
“奴婢那儿有了。”苏吟把香囊推回去,见皇后往床榻里侧挪了挪,就会意地坐在了床边,而后便说起了宋薇的事,“奴婢刚才瞧见宋家小姐在外候着,晒得人都虚了。她大是有些委屈,奴婢跟她说了道理,但也觉得她确实是冤,娘娘不如先让她进来?”
“……”汤盈霜的心里沉了沉,继而无声一叹:果然还是皇上更懂苏吟。
苏吟是真的心善。大是大非上她拿得稳,私底下又柔和得很。若他们真把宋氏召进来封个位份,她势必真不会高兴吧……
汤盈霜带着几分自嘲想着,自己又输了。
接着她便吩咐了宦官:“让宋氏进来吧。给她碗绿豆汤,让她在侧殿缓一缓,再进来见礼。”
听了命的宦官一躬身,就退了出去。汤盈霜忽而目光一亮,捏了捏苏吟的手:“对了,杭州新送进来一些绢扇,质地做工都好得很,本宫给你挑了几把。”
“奴婢那儿有了。”苏吟又笑道。
汤盈霜眉头一锁:“我知道你什么都有。可我给你的……那是我给你的,你就收着!”
“……好吧,那奴婢就收着!”苏吟应下,余光扫见有人进来就转过头,便看到宋氏进来了。
宋薇在几步外停住脚,规规矩矩地朝皇后下拜:“臣女宋薇,拜见皇后娘娘。”
“起来吧。”皇后朝她抬了抬手,就又看向了苏吟,“知道你忙,先不多留你了。晚上若是没事,过来一道用膳?”
“好。”苏吟点点头,就起身告了退。皇后在她从殿中退出去后,才又看向宋薇:“本宫不管在你父亲口中,乾清宫大姑姑是怎样的人,只要你记着,方才是她求情,本宫才叫你进来的。”
“……”宋薇闷声应了句是,偷眼瞧瞧皇后,总觉着自己仿佛品着了些不同寻常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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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外,胡府。
胡骁听说宋家的女儿被召进了宫后,就去宋家走了一趟,结果却吃了闭门羹。他气得不轻,回到府中就去了进来的爱妾房里,大骂宋棣无用。
“我可没少提拔他。如今皇上给他点脸色看,他就有胆子不见我了?”胡骁切着齿叹气,接着又想起来点事,叫来身边的小厮,“去把二小姐请来。”
“哎……将军!”身边的宠妾杜氏千娇百媚地挡住了他,柔柔地笑说,“将军别急着找她了。咱这位二小姐,心是根本不在府里,今儿一早就又出去了。”
“去哪儿了?”胡骁锁眉,“又去宗人府了?”
杜氏点点头,胡骁气得信手抄起茶盏摔了个粉碎:“一个个都长本事了!”
“别生气嘛。”杜氏的手在他的衣襟里摸索着,“夫人一贯娇惯女儿,二小姐自然主意大些。将军若不喜欢,就让妾身给将军生个乖巧听话的。”
胡骁听得蹙了蹙眉,却终究没说什么。
他身边妾室多,但与正房夫人的感情也尚可,贯来不喜妾室们对夫人不敬、也不愿她们挑唆他与夫人所出的孩子的关系。但今天,他实在是气不顺,眼前的温香软玉令他舒坦了些,他便懒得再去揪别的规矩了。
他或许早就不该这样拘小节。包括在政事上,他也全然可以更大胆一点。
皇帝是已不声不响地收了他的兵权,但他其他的准备也不是白做的。再过半年……最多再有一年,他必要这不知天高地厚的小皇帝后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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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月末,前线大捷。在大军回来之前,杭州织造先入了京。
此时离沈玄宁回折子要他入京回话其实已过去很久,杭州织造于是入宫就先告了罪,道自己实在是不敢掉以轻心,所以才决议查明之后才入宫回话,贻误了旨意。
他能把事情弄个明白自然好,沈玄宁便没有怪他,让他入座回话。
结果这年过六旬的杭州织造,张口就砸来了一件大事:“若臣推断无错……苏州织造徐海怕是在与朝中大员勾结,意欲谋反。”
沈玄宁眉头倏皱:“谋反?”
“是。”杭州织造欠了欠身,“臣详细查过,自去年□□月起,苏州一地不仅对供入宫中的绫罗绸缎抬了价,还在民间巧立名目多收了税款。这税款却未交予朝廷,但看着也没落入徐海的口袋。”
“臣觉得奇怪,继续追查下去,发现徐海与北边的信件来往极为密切。其中究竟写过什么,臣尚不清楚,但臣查到这些税款,有一部分拿去铸了钱。”
“铸假币?”沈玄宁把这话点得更明白了些。
杭州织造点了点头:“是。事情做得很隐秘,臣着人冒死寻来了几枚,皇上请看。”
他说着摸出了几枚铜币,沈玄宁接过来一瞧,分量极轻,明显是假的。
民间铸假币的事,历朝历代都有,大多是投机取巧之辈想从中牟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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