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独我嫁给顾少卿以后,在顾家大厅时见到他的第一眼。
一别经年。
一眼就已经足以令我心中狂跳,万分失态。
谁能想到事情兜兜转转,眼看一切尘埃落定的时候又横生枝节,老天真是嫌我死的不够凄惨。
还是我在他面前即便谨慎微,处处要与过去的白凤凰对立开来,却终究在某个不起眼处露了马脚
从那些语音信箱中寥寥数语分析,他曾经是怀疑过我的,但是几番试探后我应对的并没出错,让他心中生了怀疑,又一时片刻拿不定主意。
如果今天的婚礼能顺利举行,那些主意到了最终也不过是个主意而已。
根据我对秦焱和他父母的了解,哪怕他对师妹并无真心,只要他娶了人家,也照样会尽到为人父为人夫的本分。
这世上真爱已经太过难得,他能做到这一点,就已经让我这吃着锅里望着盆里的混蛋自愧不如了。
师妹明知道她的师哥并不爱她,却还是要用一场婚姻将他留在身边。
结果一场美梦,临了转眼成空。
哈,怪不得老天都要罚我,原来我在不知不觉中一路走来,对不住的人已经太多。
就如同眼下,我和现在的秦当归两两相望,各自都有一肚的委屈、怨怼、绝望、伤感、衷情要,话到嘴边又一个字都不出来了。
这样也很好。
我保持着仰着脸看向他的姿势,长长的睫毛轻轻的扑闪了几回。
我父母做出的事情,无论是为了保护也好,还是听信了顾老爷的谗言也罢,终究是罪无可赦。
我不需要他怜悯我,也不需要他爱我。
他想我死,我就成全他。
这样就很好,足够了。
我和他之间早已走入了一个死局,再也没有观众喜闻乐见的完美结局。
我认定了他恨我,所以才俯首听命,不发一言。
可是当一个人真的讨厌另一个人的时候,大抵这个人做什么都是错的。
连她的存在也是错的。
捏着我下巴的手指渐渐收紧,他唇角的笑容锋利如刀,一刀就戳的我痛彻心扉,却也是难以形容的俊美和清贵。
“你……是不是爱上了顾少卿”
许久以后,他唇角的笑意尽数收敛,看向我的眼神带着鲜明的嫌恶,像是碰触我也脏了他的手一般,松开手任我委顿在地,一字一句的问:“你不是在很久以前就发誓,只爱我一个人的吗一辈还这么长,你现在就变心了,不大好吧”
他的质问让我有点愕然,转动眼睛偷偷的瞧了过去。
他怒极而笑的哼了哼:“怎么,白家女太处处留情,现在还要让我帮你回忆回忆吗”
这话从他口中出来,十足的讽刺。
我有点尴尬的再次垂下了眼睛,下意识的回想起了我和他的初见。
那个时候,我还是白家的女太白凤凰,秦当归也还是秦家唯一的继承人秦焱。
江海市三分天下,顾家秦家和白家和颜悦色的分了这块蛋糕各具特色的三分之一,表面上看起来其乐融融,暗地里则是暗潮汹涌。
在这种情况下,秦家父母年近四十才生了个宝贝儿,自然是当眼珠一样仔细呵护,一心一意的要把秦焱培养成一个学者或是儒商。
我就不同了,白家能走到三分江海的局面,本来就是我父母一步一步拼出来的,在这样家庭环境的熏陶下,我从就和其他娇滴滴的名媛闺秀们不大相同。
所以当我在白家和秦家假惺惺的聚会中,在几个保镖的帮助下,从露台上一路爬到了秦家少爷的房间,恰好把他堵在按摩浴缸里的时候,那种惊鸿一瞥的滋味现在回忆起来也十分煽情,让我不大自然的瞄了一眼他西装革履的模样。
只是现在的秦当归总是冷着一张俊脸,比起那个时候十四五岁的秦少爷可要无趣的多了。
起码在我神兵天降的出现在他浴室里的时候,他先是用手遮掩了一下他的重点部位,接着又拿起花洒在胸前也遮了遮,才慢条斯理的抬头看我:“好看吗”
我年少无知,垂涎三尺的点了点头。
下一秒,浴缸中的少年对我幽幽一笑。
浴室里所有能用来砸人的东西转瞬间成了暗器,兵兵乓乓的砸的我满头是包,一路退出了他的房间,被秦家的佣人逮了个正着。
秦夫人花容失色,生怕我把她的宝贝儿怎么样了,据理力争的和我父母唇枪舌战了一番,一场宴会不欢而散。
我在家里的祠堂罚跪三天。
三天以后,我活泼泼的转去了他所在的贵族学校,又用了一点手段逼走了坐在他旁边的书呆少爷,对着脸色发黑的他轻松愉悦的打招呼:“嗨,你还记得我吗白凤凰,我是来回答你上次的问题的。”
他不错眼珠的看着我,可能是此生从未见过我这么厚脸皮的人,十分的不想搭理我。
可是又有点好奇上次的什么问题,以至于思索再三,才没好气的施舍给我一点点余光:“答案”
他的表情细微的让我尽收眼底。
那个时候我和白家那些退伍的保镖们混得久了,身上已经有了点老兵痞的油腔滑调,见此心旷神怡的吹了个口哨,觉得罚跪三天也值了回票价。
“好看,太好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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