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不说贼老道差一点真的杀了我,光是我饶过了他,叫一心救我的顾少卿情何以堪?
思来想去,我心思沉重的瞄了秦焱一眼,终究还是选择了闭口不言。
这世界上肯对我好的人已经屈指可数,求饶的话在舌尖上转了几转,我到底还是舍不得伤了顾少卿的心。
小师妹状若疯狂的不肯相信眼前的一切都是真的,奋不顾身的抡着粉拳敲打着阻碍她前进的保镖:“滚开,你们都滚开啊!对了,顾老爷子,爸,您去见顾老爷子啊!”
要说顾家还有谁能阻止顾少卿的决定,那么自然非顾老爷子莫属。
然而以顾少卿如今的身份地位,如非必要,顾老爷子也不愿意处处拿出家主的架势来压人。
更何况清晖道人和顾家从来都是一手交钱一手交货的生意关系,发生在我身上的事情即便走正规程序也是稳稳的杀人未遂,顾老爷子是疯了才会来趟这趟浑水。
身为父辈,清晖道人看的比小师妹要清楚地多了,当即摇了摇头再次叹气:“灵儿,你就不要为爸爸担心了,反正爸爸岁数也大了,黄土埋半截的人,只要你过的开心快乐,比什么都更让爸爸开心。”
说到这里,清晖道人狠狠心不再凝视着小师妹,将视线转移到了秦焱身上,沉声追问道:“徒弟,你肯不肯听为师这最后一个请求?”
秦焱垂眸,半晌无语。
我不太清楚他这些年中和清晖道人究竟有没有什么亦师亦父的感情,但清晖道人又没有儿子,拿他当儿子爱护也并非是不可能的。
可这贼老道要真是秦焱的半个义父,难道我白家夺走了他的亲生父母还嫌不够?
一想到这个,我连周身的疼痛都顾不得,竖着耳朵听秦焱的态度。
假如不幸如我预料,那么即便是惹怒顾少卿,我也免不了要为清晖道人求情。
不为我对秦焱的感情,光只是白家对不起秦家这一点,就已经值得我暂且将私人喜恶放在一边。
清晖道人大概对秦焱能否答应也同样心中没底,这会儿赶紧催促着问:“从你拜我为师那天开始,为师自认待你不薄,连独生女儿都……现在只求你这一件事,你都不肯答应我吗?”
“爸,师兄当然会照顾我的,你还是快点想想现在该怎么办才好!”小师妹两眼含泪,却又无人可以依靠,只能靠着墙壁才没有倒下去,声音凄惨的令人心疼:“我不能没有你,没了爸爸我就一个亲人都没有了,要怎么在这个世界上活下去?”
秦焱听到这里,终于抬眸给出了肯定的答复:“我知道了,师父。”
这固然是清晖道人最想听到的一句话,却也无异于宣告了他的死刑。
小师妹泪盈余睫浑身颤抖,下意识的将目光转向我,楚楚可怜的哀求:“白小姐,我知道一切都是我的错,爸爸也是为了我才……求您饶了我爸爸吧,让我做什么都行!”
顾少卿无动于衷的无视了面前所有的一切,只是垂眸瞥了我一眼,隔着衬衫抓住了我四处游弋的手,压低了声音损我:“差一点死了,还有心思惦记这个?”
“食色性也,这不是圣人亲口说的,我只是很忠诚的付诸实践。”不知道该用什么表情面对小师妹才好,我索性也干脆假装耳聋,只和顾少卿说了悄悄话:“回房间,你的衬衫再这样不系好扣子,我可是要吃醋的。”
那双桃花眸耀耀生辉的望了望我,确认我除了遍体鳞伤之外倒也不会危及性命,才将我从地上打横抱起,迈开长腿时顾家的保镖们很懂眼色的分列两排,将其他所有人隔绝在外。
我缩在他的怀里埋低了小脑袋,头脑纷乱的假装鸵鸟。
小师妹那刺骨的视线直到我和顾少卿离开这条走廊,又走了很远才逐渐消失。
至于秦焱……
我获救后的愉悦心情很快消失殆尽,抿着唇小心翼翼的问:“顾少卿,你打算怎么发落清晖道人?”
顾少卿脚步不停,一双琉璃目直视前方,平静无波的道:“他想杀你。”
“那倒是,不过好在没有杀成……”
他挑了挑眉头,侧颜俊美的一塌糊涂:“你想说什么?”
“要不然咱们直接将他移交警察怎么样?反正人证物证都在,他都这么一大把年纪了,谋杀未遂的罪名足够他在牢里活到死的。”
濒死体验实在谈不上有趣,所以我对清晖道人的怨念不言而喻。
其实对我来说,与其给清晖道人一个痛快,倒不如让他长年累月的蹲在监狱里修身养性,没有自由和希望才是这世界上最可怕的事情。
顾少卿对我的提议不置可否,抱着我熟稔的推开了一间房门,将我丢到床上后,自顾自的去浴室放水。
我仰面朝天的躺在床上,动一动都要倒吸一口冷气,觉得身上没有一处不疼的。
很快,顾少卿拿着酒店房间里备下的医疗箱走了过来,上上下下的打量一下我的伤势,掌心向上的冲我伸出手来:“手。”
我乖乖的将手放上去,同时磨磨唧唧的试图改变他杀伐果断的主意:“你看,小师妹都哭的那么惨,实在让人很难不有那么一点点的怜惜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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