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怡赶过来的时候,正好看见路淮从车上下来,他满脸憔悴,下巴上微微长出了胡须,眼底一片青黑,面色却平静的可怕。
当晚,路阿姨走了。
路叔叔好像一瞬间失去了所有的精神气,原来开朗爱笑又年轻态的路叔叔居然有了老态龙钟的感觉。
宋怡一家四口都在医院陪着这父子俩,生怕他们想不开就随路阿姨去了。
最镇定的反而变成了路淮,他一手扛起了路阿姨的后事,整个人沉默安静的让人害怕。
宋太太觉得路淮的状态很不对劲,让宋怡过去陪着他。那天路阿姨下葬,回来之后宋怡陪路淮在阳台上坐了一宿,一直没说话的路淮突然开口说:“你说如果我没去演电影,是不是就能多陪陪妈妈了。”
这可能是他这辈子的心结了,他以为会等到一个康复的妈妈,没想到再见面就是最后一面。
这个问题,上帝也给不出答案。
也许他能多陪陪路阿姨,也许没他这笔片酬路阿姨去的更早。
这个家好像随着路阿姨的离开彻底失去了灵魂,过了那段最悲伤的日子,路叔叔带着路阿姨的照片离开了,满中国的到处跑,没几天着家的时候,他说,终于有空了,他要带着妻子到处看看。路淮也没再回学校,彻底转行当了演员。
每年路阿姨的生日和忌日,父子两个才会在路阿姨的坟前再见面。
宋怡也是后来才知道,路淮得奖的那一夜,连夜回家把奖杯送到了路阿姨的坟前,然后又坐飞机回来找到宋怡告白。
那束花,还是他下了飞机之后在胥江的提醒下在机场旁边的小花店里买的。
宋怡从胥江口中知道事情的前因后果时已经时几年后,几天之后,宋怡主动给路淮发了一条微信,两个人的关系才有所缓和,直到宋怡那次胃病下意识的给路淮打了电话,两个人之间才正常了起来。
宋怡有时候觉得自己特别坏,明明对路淮不是毫无感觉,却因为病的原因接受不了路淮,这样也就算了,她完全可以狠狠心彻底让路淮死心,让他开始新的生活,喜欢新的女孩,但偏偏因为自己心里那点儿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她却又给了他缥缈的希望。
或许,她也是一个胆小鬼,自己没有毅力钻出蜗牛壳,就等着有个人把她拉出来。
在胥江告诉她这件事的时候,宋怡还同时在他眼中读出了不赞同。那一刻,她有一种被看穿的感觉,仿佛路阿姨在通过胥江的眼睛看着她,温柔而睿智。
有一瞬间,她觉得自己无地自容。
她不知道如果自己了解了路淮告白的前因后果之后会不会还选择拒绝他。
这个问题,也许上帝也给不出答案。
第36章 叫花鸡
星期二晚上路淮走了。
然后又是周三。
上午宋怡抽空去看了刘老师, 这次班长没有在, 有两个十八九岁的少年坐在床边陪着他正说着什么, 看年龄应该是老师的孙子辈。宋怡想了想, 觉得这时候进去挺尴尬的,于是又默默走开, 隔了半个小时又过来。
少年心性坐不住, 宋怡再过来的时候, 两个少年已经跑了一个, 另一个坐在病床前啃苹果啃的可认真, 从宋怡的角度可以看见他一鼓一鼓的脸颊。
有点儿眼熟......
宋怡迟疑了一下,敲了敲压根没关的门,小声问:“刘老师,我能进来吗?”
刘老师扭头看到她,笑眯眯的点头:“进来吧。”
那少年也扭头看她, 然后......苹果掉了。
宋怡轻轻关上了门,摘了口罩,“老师,感觉好点儿了吗?”
同时,那少年两股战战的站了起来, 满脸惊骇的看着宋怡, 磕磕巴巴道:“老、老师!你怎么......”
宋怡转过头看了他一眼,讶异的挑了挑眉。
哎呦, 这不是上个星期调戏了她之后又被她割了阑尾的那个嘛?
宋怡的眼下意识的往他的肚子飘, 因为职业病, 下意识的问了一句:“拆线了吗?”
那少年老老实实地和她一问一答,“今天刚拆的线......嗯,来看爷爷。”
宋怡又看了看他掉在地上的苹果,皱眉:“你现在应该只能吃半流质的食物。”
那小子飞快的把苹果从地上捡了起来,往身后背了背,躲躲闪闪的瞄他爷爷的表情。
宋怡猛地清醒过来,表情有那么一瞬间的扭曲。这么说......她这个临时学生,其实是她老师的亲孙子?
老师也恍然大悟,“壮壮说自己被送进医院后事自己代课老师主刀切的阑尾,就是你啊宋宋,我替壮壮谢谢你。”
谢她什么?割了他孙子阑尾吗?宋怡嘴角抽了一下。
还有,壮壮?
老师转眼又看向正试图把苹果毁尸灭迹的男生,“把苹果放下!你可没和我说过你现在还有忌口。”
叫壮壮的少年委委屈屈的放下苹果。
老师转眼向她解释:“他大名叫刘辙,小名壮壮。”
宋怡眨了眨眼,恍然大悟的哦了一声。
于是到了下午,宋怡就承担起了把这位叫壮壮的少年接回学校的任务。宋怡提议过要不要再住两天院,但老爷子很坚决,表示拆线了就赶紧回去吧,要不然闲着没事净来闹腾老人家,还嘱咐宋怡在学校看着他点儿让他好好学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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