胥江很想伸出手抓住他的衣领把他脑子里的水分都给摇出来, 看看他到底哪里来的自信觉得自己的画可以和人家专业的美工大大媲美。但迫于身体原因, 他只能咬牙切齿的说:“你那叫会画画吗?你那叫就只会画宋怡!”
路淮以前是没学过绘画的,但几年前接了一个电影让他演一个留学归来民国画家, 导演要求他多多少少必须得学一点, 因为电影后期民国画家因为家破人亡整个人精神异常, 待在租界的收容所里的时候一天多半的时间在画画。没有人给他画笔,他就拿着木炭在废纸上画素描,一画就是一整天。
所以,这个电影最起码有十分钟的时间是画家在画画,导演不想这十分钟的时间全部都是远景替身近景特写,或者说拍了人家手替的手之后再拍他的脸。所以,在进组之前,路淮是实打实的学了两个月素描的。
但路淮这人在绘画上是真的没有天分,学了两个月也就学了个不让内行人看出破绽外加糊弄外行人的地步。讲道理说能镇住外行人已经算不错了,但导演要求的是最后画的特写必须是演员自己实打实画出来的。胥江怕到时候电影出来有人说路淮不敬业之类的,急的嘴冒泡也没见他对着哪个模特画的像过,直到有一天他发现这货桌子上放着一副画好的素描,旁边放着一张照片,画纸上的人和照片上的人简直一模一样。
单纯的胥江那时候还不认识宋怡,也不了解路淮痴汉的本质,只觉得他开窍了,顿时喜不自胜的问他这个模特是谁。当时路淮脸一沉就把照片给夺了回来,完了还拿小手绢擦了擦。
一脸懵逼的胥江:“......”
后来,路淮也就只会画宋怡,各种画法画的各种传神,画别的东西就跟一坨粑粑没啥差别。
胥江也就弃疗了。
值得一提的是,也正是这个画家的角色,让路淮得了人生中第二个金奖金鸡奖,地位更上一层楼。那部电影到现在也能称得上一句经典,看过它的人都忘不了这样一幕:
陈腐破败的收容所里,画家眼神偏执而又疯狂的盯着自己的画架,他曾经每时每刻都穿的整整齐齐地小西装沾着灰尘和鲜血,他却仍然不愿意脱下。他的头发打着结,脸颊消瘦的可怕,他曾经引以为豪的画家身份只给他留了一个断了腿的画架,他拿着木炭在旧纸上画着别人看不懂的画,说着别人听不懂的话。一阵风吹过,画纸离开了画架落进泥土里,画家毫无察觉一般重重的画在木板上,镜头给了画纸一张特写,那上面一片光怪陆离,像是在嘲笑这个混乱的世界和混乱的他。
当年许多影迷都被这一幕深深打动,每篇影评必解析这一幕和这张画,这张符合画家当时心境的画也被当做剧组追求细节的证明。
而实际上是......路淮他也想画一张不混乱的,奈何手癌。
别人是整容般的演技,他是直接让人眼瞎的演技。
这个秘密隐藏了这么多年,到现在都有人说路淮当初因为一部戏学会了画画,技术是专业水平......
这是一个美好的误会。
但这个道理胥江明白不代表别人明白,美工组有不少人都是路淮的粉丝或者是隐形粉丝,一听说路淮要来和他们一起写生画画,顿时车也不晕了,腿也不酸了,本来想请假的都精神抖擞的表示自己还能再战五百年。
路淮又拍了拍胥江的肩膀,声音深沉的能让人生出一种使命感,“这就是我的作用,你懂吗?”
胥江:“......”这就是粉丝的力量。
胥江还想再挣扎一下,伸出尔康手坚强的抓住路淮的衣服,“投资商......”
路淮缓慢而坚定的把胥江的手挪开,活像一个要扔孩子的大家长,“我已经谈过一个了,如果没有意外的话等我们回去就能磋商具体细节,另一个......也没有协商的必要了。”
胥江下意识的问了一句为什么。
路淮:“因为,他想干涉吴导的创作,还没注资就先要就加一个男性角色和男女主角玩三角恋,等知道咱们的男女主角是兄妹之后又让改人设......狗屁不通!”
胥江捂了捂下巴,觉得这样的投资商也敢大着脸找他们真是脑子有病。
一通谈话之后胥江被路淮带着跑偏了思维,路淮从容脱身,直到他跟着大部队走了半个小时胥江才反应过来自己这是被套路了。
胥江:“....擦!你要是那这个毅力去把妹,现在你孩子都该有我腿高了!”
......
跟着美工组出来的路淮其实也没真的想采景,自己有几斤几两,他自己还是清楚的。他站在吴导旁边,问正在远眺的吴导:“这里怎么样?”
吴导笑了笑:“穷山恶水。”
路淮笑了:“您要的不就是穷山恶水嘛!”
吴导没回他的话,过了一会儿,他遥遥指着远处一座山的山脚下,“我的酒馆就在那边,山脚下三三两两的落了几户人家,酒馆就开的这里,平时冷冷清清的。一对兄妹在这里住着,哥哥在酒窖里酿酒,妹妹就每天跑到山上采坚果......”
路淮顺着他的手指看过去,看见远处并不怎么青的山,山下是一个小村子,村子外有一所学校,隔得这么远都能看得清小操场上熙熙攘攘的人,在一群花花绿绿的衣服中,那一个个白大褂格外显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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