屏幕的对话框里只有四个字,“元宵快乐”,后面还加了个小黄人呲牙的表情,让人忍不住想象她做这么副表情会是个什么样子。
这小混蛋,到底还有点儿良心。
有良心的宋怡现在遇见了一件不太美妙的事情——轮到她值夜班了。
夜班并不是一个轻松的活,特别是急诊室的夜班。看病不分时间,就算到了夜里来看病的人也不会少。而且有时候其他科室没人或者医生少的话,不是急诊的病人也会来挂急诊的号,增加了不少工作量。
当年宋怡第一次值夜班的时候,还特别天真的拿了学习资料准备趁着闲着的时候看看书充实一下自己,还在楼下面馆里打包了一份鸡蛋面准备饿的时候吃。结果一晚上下来,书本自从翻开就没再动过一页,等到她有空吃东西的时候,面条都变成了面饼。
从那以后宋怡来急诊室值夜班就再也不带面条了。
就像现在,前面还排着十几个病人准备看诊,她正替一个重感冒的病人开药,和她一起值夜班的另一个护士柳久久突然跑过来找她,说救护车送来了一个运动性休克的病人,让她赶紧过去。
宋怡几笔画完了药单,冲后面的病人抱歉的点了点头,快步走向了抢救室。
周而复始,基本上一夜都是这样。感冒发烧的、头晕头疼的,不属于急诊的病人也来了急诊室。
宋怡忙的脚不沾地,眼看快要换班的时候她才有功夫啃两口面包,也就在这时,她遇见了一个奇怪的病人。
这个病人过来的时候全身都包的很严实,围巾口罩墨镜,几乎是全副武装。要不是看他走路的时候佝偻的身形,宋怡几乎以为这是一个偷偷摸摸来医院的明星。医院里的气温比外面高很多,这个奇怪的病人也没准备摘下口罩。
他拘谨的坐在宋怡面前,瞅了瞅宋怡,欲言又止。
看他不说话,宋怡顿了顿,主动问:“您那儿不舒服吗?”
这个病人不回答她,却先问了一个风马牛不想干的问题,“大夫,您……是实习医生吗?”
宋怡也没有多诧异,很多患者对实习医生不放心是真的,毕竟生命安全都把握在医生的手里,谁都想找个经验丰富的。
宋怡微微笑了笑,尽量让自己显得沉稳些,“我是医院的主治医师,算上还在上学时开始实习的时间的话,在医院也呆了四五年了。”
她模糊了概念,实际上她正式工作也只有一年的时间,其余时间都是暑假在医院实习。但为了稳住病人,也只能这样了。
那个病人犹豫着,慢慢摘下了口罩。
因为他一直戴着口罩,所以宋怡下意识的以为他是脸上过敏什么的,所以特意遮住了脸。现在他主动摘下了口罩,宋怡才看见眼前这张脸真的什么异样都没有。
只带着点儿浓重的皱纹,看起来四十五上下的样子。
“我半年前做过一场手术,”病人说:“手术过后第一个月我就感觉有点儿不太舒服。”
他又停了下来,好像在等宋怡说话。
宋怡顿了顿,问:“什么手术?是术后过敏还是伤口发炎?”
病人摇头:“是一个肾结石的微创手术,我手术后就开始咳嗽,前两天还有点儿低烧,我上网查了一下,说是……艾.滋.病……”
病人说完,脸上的表情是很真实的惶恐,也就是说他是真的觉得自己得了艾.滋.病,而不是闲的没事儿来耍医生玩。
宋怡皱了皱眉,给他分析:“这种情况基本上没有可能,因为一般手术器材都是一次性的,不存在给另一个患者用完以后又给你用的情况,所以你说的通过手术传染没可能的,更何况你做的手术只是微创手术,感染的可能性更是微乎其微。而且,你说的咳嗽发烧这些症状很多病症都伴随有,感冒也伴随着咳嗽发烧,并不是咳嗽发烧了就一定是艾滋病。”
宋怡本还想再添上一句百度医生什么的只在网上说症状医生不观察患者就下结论,有点儿不太严谨,但考虑到他们只是初次见面的医生与患者,就又把这句话咽了下去。
患者满面愁容,“我去过三家医院了,都这么和我说的,但我总感觉心里不踏实啊,你说要真是艾滋病没查出来,我这不就完了吗!”
宋怡这下看出来了,比起艾滋病,他更可能得的是疑心病。
宋怡只好给他开了个单子,让他去血液内科化验一下血,要是这样他还是不信,那这病也不是他们能治好的了,估计得找心理医生。
宋怡以前也遇见过这样的病人,还是她的一个亲戚,那时候天热的很,他家里的空调又坏了,捂出了一身的痱子。他看着那痱子,总觉得自己是得了皮肤癌,他老伴儿带着他跑了五个城市六家医院,浑身上下都检查遍了,但他还是觉得自己肯定是有病。
最后他老伴儿气得直接给他买了痱子粉,强迫他擦在身上,他一开始还不情愿,结果刚擦第三天就好了。
有的人年纪越大就对生死看得越通透豁达,而有的人却是越接近死亡就越惧怕死亡,稍微能威胁到他们健康的东西就能让他们如临大敌,每时每刻心脏都在怀疑,都在紧绷。
而有时候,恰恰是心态决定了身体的健康。你觉得自己有病,没病也能折腾出病来。而有时候身患疾病却能保持乐观的心态,说不定就会有奇迹发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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