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最近有点无聊。”我把毛巾挂好, 坐在她的身边, 和她解释:“而且巡赛还挺有趣的呢……”
我给她放了几个自己录好的精彩片段, 证实我的说法:“其实坐私家小型悬浮车的话, 大小姐也可以一起去啊,前台也有专位;有个叫约书亚的驾驶员非常帅气, 是圣希尔的王牌选手,你看了肯定也会很喜欢的!”
而且人家是蛇, 不容易吧——众所周知,蛇可是没有手的!就算进化成人类, 还是先天不如那些八足动物;这多难能可贵啊!
“我不要看。”
我热情分享,她却固执地偏开头,“不喜欢。每次想法子和哥哥找共同话题就让人很头痛了,什么穿梭舰、光子战甲……真无聊, 你们每天都只顾着自己出门,从来没有想到我一个人在家里有多寂寞——哥哥是这样, 现在连尤尤也变成这样了。”她语气低沉, “……算了, 反正我早晚都会死, 在乎这些也没意义。尤尤, 给我念首普希金的诗吧。”
说实话,南姝雪长得非常好看——江南水乡的标致美人相貌,乌发红唇,皮肤雪白;即便身体不好,体态虚弱,也自有一番美人的韵味。她要是直言我不够负责,没有尽到义务陪她,我还能在心里为自己开脱开脱——
但她就那么……用这种可怜兮兮的语气,还说得这么令人扼腕叹息,就让我多了些莫名的愧疚。
哪怕她让我毛骨悚然、又心生怀疑,但我还是妥协地和她保证会多多在家,像之前那样空了就给她弹琴念书,干那些文艺青年喜欢的事儿。
见我道歉,她勾了勾唇,像一只温驯的宠物一样歪在我怀里,头枕着膝盖,两人的身份完全倒了个个儿:“现在,我可是完全离不开尤尤呢;所以,你不要总让我失望……”
那不好意思,我差不多也该离开你了,让你失望估计也是注定的事。
我轻抚着她的长发,它们柔顺芳香,充满光泽,一看就是每日精心保养的成绩;想到枭的情报部发回来鉴定内容,那行【确认是本人无疑】的结果,我在心里深深地叹了口气——
是本人才更恐怖啊!
疑团一天没有解开,我就还要顶着这样的压力生活;明明女孩子都很怕鬼的呜呜呜……
***
收到卫莫短信的时候,我正在给南御星梳毛。
自从在我面前暴露了他那巨大的身躯后,他就更倾向于在暖暖的日光里,让我趴在他的兽形,从头部的绒毛开始,一寸寸地从上往下,用很长的一柄檀木梳子慢慢地梳。在我为他倾情服务时,他总是把前肢放在颌处,眯着眼睛,看起来尤为舒服,没一会就陷入了梦乡。
这工作还挺好玩的,比念那些死了几百年的文人大作家的枯燥作品、或者拉弹那些知名乐曲家在某个瞬间神经一抽,创作出来的变态曲目要有趣的多。
而且,我盯着手上偷偷撸下来的一缕白毛——再攒个三五天的,我就能用它来给自己织围巾和帽子啦!这可比辉夜姬公主的火鼠袄还要腻害,我之前用火烧好几次都烧不着;人生中第一次获得这种神器,撸毛什么的当然是小意思。
但,好玩是好玩,因为工程量巨大,有时候我还没梳完,就趴在他的毛里睡着了。
最后醒来,往往是在他的床上,睁眼就能看到南御星安静地坐在书桌前的背影,身姿笔直,听见动静后,他就回头冲我一笑。
——这里要多提一句的是,我发现,在这个方面,南大少爷其实是个有些龟毛又敏感的人;他相当不喜欢别人看到他的兽型、或者说,是极其讨厌在人多的地方变成动物的姿态。到目前为止,连和我平时经常相处的不少在南家干了很些年的侍从,都不太清楚他的……姑且就称之为品种吧。
因为就我所知,很多人并不在乎直接在人前变成可爱或可怕的动物,又不会是那类腺体崩溃后、神经错乱的野兽,但凡知情者,大多都是把动物的模样变成自己的一部分。
夏希、阿蓓那类仗着自己是幻兽人,很自豪的就不用提了;但哪怕是在祖赞、或者南家的时候,那些知道人和动物关联真相的普通人,多也对其视若寻常,蛇形的女仆还和我吹嘘过自己的尾巴,是所有同类人中最长最细的!
所以,我就挺奇怪,为什么南御星这么反感这种事——连看完比赛,都是趁着人都走光了,才会变成大狗狗让我骑……难不成是出于大家族贵公子的骄傲?出于好奇,我有天就顺口问了问他缘由。
让我没想到的,南御星听了我的问题,居然十分不符合一贯的形象,非常中二以及深沉地来了一句,我想以人类的形态活在这个世界上。
我听后,先是愣了半分钟,然后差点笑到胃痛;看我扶着他的肩膀狂笑,他还一脸很懵地说怎么了吗?——这让我觉得他更可爱了……
我想,其实某种程度上:这些人不光是变成动物后显得很可爱,原本也是挺萌的。
看完卫莫的信息,我搬开南御星压在我腿上的尾巴,从已经睡过去的犬身跳下来;给他写了张一个人出去逛逛的纸条。介于匆忙,字迹有点歪歪扭扭——他和我一样,最近也挺苦的,每天都要陪着南姝雪吟风弄月,看得出来,他比我还觉得无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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