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我就无所谓地坐在餐桌的位子上,托腮等他入座再说——第一次到别人家吃饭,无论主人家说什么,等一等,这是最基本的礼貌了。
但我真的好饿,被迫运动了一天,早饭没吃,还被半人半蛇的生物吓到……
所以求你,兄弟再情深,也请快点搞定,ok?
终于,等我面前的香煎小牛扒和红烧小老鼠(后者应该只是捏出来的素肉)凉透后,我听见伊莱念叨了一大堆什么“愿赌服输撒泼是小狗安静吃饭然后给我滚蛋”的话,面无表情地,在他弟弟的尾巴上轻点了一下……
正如我那天看到的、那位管家发生的变化,冰纵裂纹掉落在地上,蛇身的少年总算能眨眼了。
“呼……”他刚恢复,就整个人瘫在了地上,尾巴无精打采地晃荡,脸蛋冻得通红,“今天好久啊……”
哇喔,居然完全不怎么生气的!
要是我表哥这么和我‘玩’,我肯定会扑上去,能踹就踹几下……这两个人到底是像这样玩了多少次?
他歪在那里,拉耸着脑袋,靠在自己的尾巴上休息了片刻;尔后,他偏头看到我,精致的眉眼微微一动,表情里又带了点生机,“唉……输掉了,那好吧。”
他鼓起脸,自那头慢悠悠地游了过来,若无其事地拿起刀叉,挑走所有的蔬果后,开始切牛排吃;伊莱少年扬着眉,也走过来坐好,叉起一只小老鼠。
我见他们都开吃了,也就默默地给自己加了一条银煎鳕鱼。
过几天,看看能不能偷摸他的手机、发个信息好了……或者女仆的也行,总之,看着人模蛇样的,智商却不像混血妖怪,居然挺高……还是等观察好再行事吧!
*
短短的一天时间,我就算是彻底见识到了这对兄弟的能量。
拖着劳累的身体和心情,晚上睡觉的时候,我穿上女仆送过来、被太阳晒得暖洋洋的柔软睡衣,靠着枕头,在小床上刚打了个哈欠,正觉得满心疲倦,什么都懒得想,下一刻就要睡着……
室内的灯就亮了。
在客厅打完游戏的伊莱朝内室走了进来;他先是看向大床,神情疑惑,仿佛奇怪于我怎么不在那里;四处张望了片刻,在大床隔间的小床找到我,他就一副理所当然地站在我的床边,把我抱了起来。
“唉,真麻烦。”他这样说,然后放我在大床上,关掉灯,头挨着我的脖子,我听见他极其轻微地吸了口气,像是不愿意被人察觉。
……算了,反正一起睡不睡也没什么差别;反正就他那副文弱又病怏怏、走两步都要喘息几下的样子,同床共枕真是小意思。
他不用外挂的话——好歹散打也学了好几年,不欺负这少年,已经是我最后的温柔。
我在心里呵了一声,感受到他湿润的吐息,闭上眼睛;果然吧,无论白天再怎么装模作样,男孩子这种生物……
我偏过脑袋,斜枕着枕头,然后被他从后面搂住,听他自以为无人知晓地吸气——吸气——再吸气——又吸气——
“………”
我不做声地翻了个白眼,正要催眠自己快点睡着,寝内的灯又一次被打开了。
“……不是要睡觉?”
直起腰,我揉着眼,有点奇怪;然后,就看到——
披散着满头亮银长发的少年,光着脚,只着寸缕,抱住自己的蛇头枕,站在寝室的入口——
“一起睡~!”“滚出去。”
两道声音同时响起。
而我揉了揉眼,发现——他居然是有腿的?还比我白?!
……
………
“……呀呼!”
——很明显,要不是因为使用阴谋诡计隐瞒实力,这位身体虚弱的哥哥,是完全干不过自己弟弟的。
经过又一场小小的“争论”,以青了半个眼睛作为代价的伊莱咬着牙,被夏希的大尾巴从上到下死死压住;他忍了忍,就懒得再做声了。
“离我们远点,”他道,“滚去那边的小床睡。”
然而,胜利者自顾自地用暴力表达完意愿后,就像是完全没听到伊莱的拒绝一样,轻快地跳了上来。
在暖光的照射下,他的眸色变得更浅,就像是我小的时候、看吹糖和画糖人在滚烫的案板上面挥斥的金糖汁,或者被化开的蜡蜜珠串;打了个哈欠,夏希少年的眸子里泛着水光,一副理所当然地挤进我和他哥哥的中间,然后双手抱住我的脖子,闭上眼,声音软软地道:“怎么还不关灯?”
……
虽然被谁抱都是抱,但我得说,这种行为真的有点过分了喂。
感觉到床单的湿润,我推开背后的人,直起身,双手向外推,做了个先等等的手势;见他们两个各自歪着头,愣住不再动作,我便立即抱住自己的枕头,将被子朝里一扯,带好行当,赤着足走到大床的一个角落里,重新躺下,继续酝酿睡意。
我很困的,没空看小孩子打闹。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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