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乔听着孙嬷嬷缓缓说着当年的事情,听着那些她不知道的过往,听着冯老夫人居然让人毁了娘亲的尸身,让她尸骨无存,眼中渐渐浮起一抹煞气。
衾九带着孙嬷嬷下去,将她送回了之前的柴房,而冯乔则是在房中站了一会儿,目光幽幽的看着外面渐黑的夜色许久,这才起身去了冯蕲州的书房。
正院,书房之中。
冯蕲州坐在椅子上,正整理着今日在刑部审问邱鹏程后,得出的一些消息。
沧河绝提之前,临安官仓之粮便被邱鹏程私自挪用,冒充私粮贩卖换取银钱。
沧河决堤,官仓无粮,邱鹏程无力赈灾,致使流民四起,后更引起霍乱让曹佢趁虚而入,险些攻下南都。
邱鹏程因此慌了神,匆忙强征了城中民粮填补官仓,原是想要抹平此事,却不想出了奉县一事。
邱鹏程虽然到现在都咬死没说,他为何会突然转投曹佢,冯蕲州却知道那是因为那假的裘兰九被萧闵远拿住,他私藏逆犯之事暴漏,才不得不反。
如今邱鹏程已经归案,可谓是罪证确凿,可永贞帝明显不满足与此。
圣令之下,命他们严审邱鹏程,为的就是他手中有可能握着的那些参与了水患贪污一案,甚至牵扯进临安祸乱之事的那些朝中大臣的罪证。
邬荣说,这几日前往刑部和大理寺打探的人很多,甚至还曾有人暗中对邱鹏程下手。
前几天夜里,曾有人夜探刑部和大理寺,意欲对邱鹏程斩草除根,其手段老练狠辣,动作娴熟,一击不中即刻退走,就算倾刑部和大理寺两处之力,也并未拿下那几人。
好在邬荣和张继礼早有防备,并未将邱鹏程关押在两处大牢之中,反而移交到了奉天府衙,这才保住了邱鹏程一条性命。
“二爷,那邱鹏程本已有松口迹象,可今日却又突然咬死不肯开口,他似乎有把柄落在了什么人手里。”
云生皱眉说道。
冯蕲州闻言淡淡道:“他今日除了见我,便是蔡衍,如今举朝皆知蔡衍是襄王的人,他若真有把柄被人拿捏,那也只有可能是在襄王手里。”
“可据属下所知,襄王并未参与沧河贪污之事…”
“他的确是没参与贪污,可别的事情呢?”
云生微怔。
冯蕲州手中执笔,抬头看着云生淡声道:“襄王在临安半月有余,原本已落到那般境地。所有人都以为他会狼狈而归,可他却偏偏在那般境况之下还能逆转形势,不仅风光归来,还让陛下破例封了他亲王之位。”
“你以为单单只是凭借着蔡衍,凭借着蔡衍手上那新增的两万精兵,就能做到如此地步吗?”
曹佢聚拢的虽说是乌合之众,可却足足有近二十万之数,在加上邱州,陆安,田奉三地的降兵,和邱鹏程被逼投诚之后,临安城内反派的数万驻军,曹佢手中最少也有三十余万兵力。
当初萧闵远南下时,李肃带了五万人随同,就算加上蔡衍后来补足的两万精兵,也不过七万人而已,这还未曾除去他中途攻占奉县,和前往安俞与皇室密卫交手时的损耗。
若无其他手段,萧闵远怎能那般轻易就打开了临安城门,将兵力远在他之上的曹佢,逼到了困守田奉的地步?
第096章 假的
冯蕲州用笔蘸了蘸砚台里的墨汁,笔尖便落在身前的纸上,继续书写了起来。
“那韦玉春原是曹佢手下第一谋士,据闻其手段阴险,行事狠辣,为达目的不折手段,且毫无底线可言。”
“曹佢此人胸无城府,目无大志,他能趁乱占了南都三城,必是韦玉春从中献策,想必襄王能那么快破了临安,也是韦玉春的功劳。”
“邱鹏程原是临安太守,当日破城之事他必清楚,襄王与他无怨无仇,却突然用他之把柄拿捏与他。我想,要么就是襄王想要借用邱鹏程的口,来拿捏朝中一些涉及贪污之事的大臣为他所用。”
“要么…就是当初临安破城之时,襄王用了见不得光的手段。”
冯蕲州说完间,手中所写之物已至最后。
他手腕轻扬之间,落下最后一笔,然后放下笔,将那纸张拿起来细看了片刻,待到上面墨迹干涸之时,才将其对折起来,放入信封之中,眼中带着三分笃定道:“而我,更倾向于后者。”
若萧闵远未在临安出事,若他顺利破了南都乱局,收服曹佢乱军,永贞帝自然会命他亲审沧河贪污一事,到时候就算有刑部和大理寺旁协助,主审之权却仍旧掌握在萧闵远手中。
无人钳制,他自然是可以借此拿捏那些涉案之人。
若归顺,便轻饶。
若不归顺,便从重处罚。
如此,萧闵远便能借此一举揽尽权势,收服无数朝臣,就算是大皇子和四皇子恐怕一时也不能与其争锋。
然而事实并非如此。
萧闵远临安之行数次遇险,后来虽然顺利扭转局势,破了南都乱、局,可永贞帝却已对他起疑,怀疑他与邱鹏程有所勾结,并且命邬荣和张继礼派人提前将邱鹏程押送回京。
既如此,永贞帝又怎会再将沧河水灾贪污一案,交由萧闵远处理?
如今邬荣、张继礼在前,而他和蔡衍协同会审,萧闵远就算有天大的心思,他也没那个本事借由邱鹏程的口,去要挟那些朝中之人,排除异己,为自己培养势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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