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很久很久以后,阿厄已经成年,甚至不再是当初那个浑身戾气的孩子时,他才明白。
这世上有一种感情,叫一别两宽,各自安好。
冯乔的冷淡,尽欢的释然。
才是给彼此最大的宽容。
……
“你说,乔儿到底原谅她了没有?”
廖宜欢之前走了之后,还是有些放心不下来,怕尽欢气到冯乔,也怕两人争执,最后愣是拽着百里轩过来,两个人躲在角落里偷看。
直到尽欢两人离开后,她才拿着胳膊肘撞了百里轩一下,“难道乔儿说什么了,怎么哭的那么惨?”
百里轩蹲在角落里,见廖宜欢满脸担心的模样,心中有些泛酸,忍不住说道:“嫂子原谅不原谅尽欢我是不知道的,我只知道我快不行了。”
廖宜欢“啊”了一声,连忙扭头,就见到百里轩呲牙咧嘴的扶着墙。
“你怎么了?”
“脚麻了……”
“……”
廖宜欢无语:“你怎么这么不中用啊?才蹲一会会儿就脚麻了?”
“什么一会会儿,咱们在这里蹲了大半个时辰了好吗?”
他又没有偷窥的癖好,哪里能练就一身金刚不坏的本事?
百里轩想要站站不起来,蹲蹲不下去,只能靠在墙上一边揉腿一边疼的脸上直抽。
“真没用,也不知道我怎么就找上了你。”
不能陪她笑傲江湖,不能陪她劫贫济富,蹲个墙角都能脚麻…
廖宜欢嘴里嫌弃的不行,可手上却是干脆利落的提着百里轩朝着自己身上一靠,然后伸手替他揉着腿:“哪里麻,是不是这里……还是这里……”
“哎哟,你轻点轻点……嗷疼疼疼……”
“闭嘴,丢不丢人啊你!”
廖宜欢低喝出声,手里却是放轻了几分。
百里轩靠在廖宜欢身上,暗戳戳的抱着自己媳妇儿软绵绵的腰肢,感受着她全部心神都放在自己身上,小心的替他揉着腿,不由在她看不见的地方咧嘴偷笑。
管她原不原谅呢,他家媳妇儿,还是多惦记他好。
廖宜欢完全没注意百里轩的偷笑,只是一边低头替他推着腿上筋络,一边问他还麻不麻,全然忘了眼前这跟弱鸡似的百里轩也是会武的。
……
晚间廖楚修回房时,冯乔在房中逗着醒来的孩子玩。
屋中灯烛透亮,床头的冯乔面色莹润,微垂着头时,脸上是掩不住的温柔和幸福。
廖楚修只觉得心口像是有什么流淌,想要凑近抱抱孩子,却被冯乔推了开来。
“去洗洗去,浑身的酒气,也不怕熏着孩子。”
“哪里熏了…”
“你自己闻闻?”
冯乔白了他一眼。
廖楚修抬手轻嗅了嗅,脸上生出些嫌弃来。
小的没抱到,他有些不甘心的只能搂着冯乔亲了一口后,这才转身去了隔间洗簌。
等收拾妥当,又换了一身干净的里衣之后,这才走了回来,然后伸手捞过宝贝闺女,就凑上去亲了口。
“小蓁儿,看爹爹…瞧爹爹的宝贝儿,越来越好看了……”
小家伙嘴里发出些叫声,抓着廖楚修的手指头呀呀叫着。
廖楚修抱着她逗着玩儿了一会儿,又碰了碰她鼻尖,这才将孩子交给了奶娘抱下去休息。
等房中只有他和冯乔两人之后,他就直接挤到了床上,抱着冯乔嗅了嗅她的脖子:“媳妇儿真香。”
冯乔轻拍了他一下:“喝多了?”
“没有,就是被那几个老家伙拉着说话,累。”
冯乔看着耍赖将头瘫在她肩头不肯起来的男人,忍不住轻笑出声。
廖楚修如今在朝中掌着权柄,人人都想要拉拢讨好于他,特别是朝中一些从永贞帝在时就对皇室忠心,后又继续留下来的老臣,更是恨不得个个都能和他亲近些。
前段时间李家出了桩大事,李丰阑的小儿子在夜荷湖的花船上喝了酒时,重伤了来京述职的燕山王,自己偏巧还掉进河里淹死了,李家不仅不能寻燕山王报仇,反被燕山王反咬一口,追究李家冲撞于他的罪过。
李丰阑为此遭了圣斥,回府后大病了一场,后来也不知道李丰盛从中做了什么手脚,等李丰阑好起来后,就直接带着自己膝下一脉告老还乡,离开了京城之后。
李丰阑一走,朝中那些老臣便都有些惶惶不可终日。
永定王府和永贞帝之间的恩怨众人皆知,而当初永贞帝在位时,为了讨好圣驾和当时那几个极有可能“登顶”的皇子,他们可没少出馊主意来陷害廖楚修。
如今人家掌了权,又得新帝看重,连生个女儿都跟皇室产子一样,连皇帝都亲临永定王府。
那些人惊惧之下,总觉得说不定哪一天,新帝就会送他们去陪了永贞帝。
“他们也是被李丰阑的事情给吓着了,所以才想着亲近你保命罢了。说起来现在朝中的情形倒是越来越好了,咱们这位陛下,倒是有些手段。”
廖楚修蹭了蹭冯乔脖颈:“我倒是希望他能早日彻底掌权,每天都去上朝,听那些老家伙唧唧歪歪,烦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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