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恪守被骂的难堪,眼见余光看到站在门口,冷着脸面无表情的冯蕲州时候,忍不住紧紧绷着下颚,脸上青一阵白一阵的。
冯老夫人简直气得要死。
她向来都知道自家老大不争气,处处不如二儿子,可是她也没想到,老大居然能糊涂至此,纵着刘氏母女这般欺辱冯乔。
他们真当冯蕲州是摆设吗?!
冯老夫人梗着气看向站在门口,当看到缩着脖子不敢过来的刘氏时,顿时怒声道:“你还站那干什么,还不滚过来!”
刘氏颤巍巍的走过去。
冯氏头一次这么大的怒火吓着她了,她把手放在大腿上,刚准备狠狠掐了自己一把,把刚才因为知道王姨娘告密,瞪着她时因为怨恨而憋回去的眼泪再给憋出来,却不想才靠近床边,冯老夫人直接抓着床头的瓷枕,劈头盖脸的就砸了过来。
那瓷枕虽是空心的,可外面却瓷实。
刘氏只来得及避开脑袋,肩膀上就狠狠挨了一下。
这一次,刘氏也不用装了,肩膀上火烧火辣,疼得钻心刺骨。
她眼眶里的眼泪跟不要钱似得,奔涌而出,瞬间就糊花了那张脸。
冯老夫人怒指着刘氏。
“刘氏,我冯家自认待你不薄,你嫁进我们冯府之后,也一直乖觉,所以我才会把府中中馈之事交由你来处理。可是你呢,你都干了些什么?!”
“你罔顾我对你的信任,毫无长辈之德,居然敢和你那个不知事的女儿一起,欺辱一个才十岁的孩子。”
“你敢这么明目张胆的把手伸到卿卿房里,你真当我这个老婆子是死了不成?!”
刘氏捂着肩膀“噗通”一声跪在地上,神情慌张。
这跟李嬷嬷说的不一样啊?
“母亲,我没有……”
“你还敢说你没有?那这些是什么,啊,你当所有人都是傻子吗?”
冯老夫人把一叠东西直接扔到了刘氏跟前。
东西散落出来,摊了一地。
那里头不仅有冯乔交给冯妍的那一张清单,还有刘氏珍之重之藏好的账本。
刘氏一直觉得自己嫁进冯家之后,没有安全感,冯家高门大户的,又出了个冯蕲州,在加上远在越州的冯远肃,冯家上下只会越来越富贵。
冯恪守对她早也没了当初成亲时的亲热,特别是在纳了王姨娘进门之后,冯恪守就越发的冷待了她。
她想尽办法,甚至学着妓子的手段,才稍稍把冯恪守的心拉回来些许,可她却仍旧觉得不安。
她总想着能够有更多更多的银子傍身,这样哪怕将来冯恪守真的彻底厌了她这个发妻,她也有本钱能够让自己过得更好,让自己的儿女不受委屈。
冯老夫人把府中中馈交给她之后,刘氏便开始一点点的把府里的东西朝着她的私库里挪。
为了不让冯老夫人起疑,她一直都做了两套账本。
一套放在明面上,应付冯老夫人,随时都能察看;
另外一套,却被她小心翼翼的藏了起来,就连与她最亲近的女儿冯妍也不知道在哪里。
刘氏没想到,那账本居然会出现在这里,更没想到,账本会直接落在了冯老夫人手上。
她吓得神魂俱丧,嘴里惊惧的打了个嗝,一时竟是忘了再哭。
“你…母亲…,这些……你是怎么找到这些东西的……”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这诺大的冯府,总有几个人是知道良心的!”
冯老夫人简直气得心都疼了。
今天王姨娘找过来的时候,她还以为冯氏只是贪二房的东西,虽然怒其不争,可好歹东西还在府里。
可当她去刘氏房中看到这册子,看清楚刘氏是怎么一点一点如同蚂蚁搬家一样,把冯家的东西装进她的私库里,还偷偷让人运出府去交给他娘家的人,她简直撕了刘氏的心都有了。
冯老夫人捂着心口,气得差点又厥过去。
冯蕲州吓了一跳,连忙快步上前,扶着冯老夫人用手替她顺着气,沉声说道:“母亲,您别气,身体要紧。”
冯老夫人喘息了半晌,好不容易才缓过劲来。
她老眼中一阵湿濡,声音哽咽道:“别气?你让我怎么能不气。”
“自你父亲去世之后,这诺大的冯家,就靠我这一个糟老婆子撑着。”
“我想啊盼啊,好不容易才咬牙把你们兄弟三人拉扯大,看着你们中举入仕,光宗耀祖,总想着将来就是到了地下,我也能跟你父亲,跟冯家的列祖列宗交代。”
“可是他们呢,他们干了些什么!”
冯老夫人指着冯恪守和刘氏,气得手指头发抖。
“一个是大理寺丞,身居朝堂,自诩聪明,却管不住自家女人孩子。”
“一个是冯家明媒正娶的夫人,眼皮子浅到为了点钱,连脸面都不要了。”
“我冯家到底是造了什么孽,居然出了这么两个混账东西,管不住儿女,管不住后宅,我……你让我将来怎么有脸去见你父亲!”
冯蕲州听着冯老夫人的哭诉没说话,只是伸手替她拍着后背顺着气。
冯老夫人双眼湿润,本以为冯蕲州会顺着她的话说几句什么,可是她抬头时却只看到二儿子冷硬的嘴角,和丝毫没有动摇的面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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