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朝之后,内阁学士郭崇真,都转运使冯蕲州,丞相李丰阑以及大理寺卿邬荣、刑部尚书张继礼齐聚御书房中。
永贞帝坐在龙椅上,听着萧闵远说着临安的事情,手中翻看着他呈上来的折子。
“邱鹏程对其贪污一事供认不讳,沧河决堤也皆因其与朝中一些贪赃枉法之人,合谋贪墨筑堤款项造成。”
“儿臣因奉诏日夜兼程赶回京中,不便押送邱鹏程,便将其交于蔡衍看管。待彻底收服田奉,捉拿叛贼曹佢之后,一并将二人押送回京,交由父皇亲自发落。”
永贞帝闻言合上奏折,沉声道:“邬荣,张继礼。”
“微臣在。”
“稍后你二人协助三皇子一起,审理沧河贪污一案。凡参与此事者,一个都不准放过!”
“微臣遵旨。”
永贞帝将折子扔在了案上,抬头看着萧闵远问道:“眼下田奉形势如何?”
“回父皇,曹佢本欲用陆安,邱州,田奉三地,对临安起合围之势,儿臣与蔡大人、李将军一起,破了临安之后,又相继收服陆、邱两地。如今没有了陆安、邱州为屏障,田奉就是绝地孤城,最迟三日,必能攻破。”
“好!”
永贞帝闻言合掌大赞出声,他看着肃然站在不远处,神色恭谨谦顺的萧闵远,眼中难得出现了些和煦之色。
“你这次做的不错,有勇有谋,能在乱局之中寻稳妥之策,平定民心,解临安乱局,朕心甚慰。”
“儿臣不敢居功,若非父皇英明,派蔡大人相助,儿臣恐怕早已殒命临安。”
说话间,萧闵远直接跪在地上,满眼感激恭顺地对着永贞帝道:“儿臣多谢父皇救命之恩。”
永贞帝原是对萧闵远不喜的,只因这个儿子一向性情阴郁,不爱言笑,这次萧闵远在临安立功,可说是出乎他意料之外,他本就对萧闵远有所改观。
之前临安突反,他也知萧闵远险些丧命,此时见他丝毫没有怨怼,反而满心感激,永贞帝对他更加满意了几分。
他从龙椅上站了起来,走到萧闵远身前,亲自将他从地上拉了起来,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你我父子何必言谢,朕知道这次委屈你了。”
“父皇…”
萧闵远嘴唇微颤,眼底有泪意闪烁,随即像是不好意思似得,连忙扭头擦拭。
永贞帝难得见到萧闵远这般小儿郎的姿态,不仅不以为忤,反而乐的大笑道:“瞧瞧瞧瞧,这还真委屈上了。你这模样,让朕怎么放心将兵库司交给你?”
李丰阑几人在旁边看着永贞帝父子情深,原都没有说话,可当听到永贞帝开口真要将兵库司交给三皇子时,都是忍不住面色微变。
兵库司为京中五司之一,管军需兵造之事,其涉及兵部、户部等事,兼与军中关系紧密。
更重要的是,兵库司因其重要性,一贯与巡防营、戍卫营并管。这也就意味着,一旦有人接掌了兵库司,就能将京中巡防营和城外八千戍卫营,一并纳入囊中。
之前永贞帝在得知萧闵远顺利平叛之后,赞其睿勇,本就起意让他入主兵库司,后来还是李丰阑等人劝谏,称三皇子刚从临安归来,且未接触城防军务,永贞帝才暂时歇了这心思。
谁也没想到,一贯阴沉的萧闵远会以退为进,让永贞帝因临安之事对他起了愧疚之心,竟是再次将此事提起。
郭崇真脸上带着些笑意。
“陛下可别笑话三皇子,老臣可是听闻,三皇子此次临安之行,凶险万分,几次危机都险些躲不过去。别说是三皇子了,就是换成老臣,恐不得也会忍不住哭上两声。”
“你个老家伙。”永贞帝笑睨了眼郭崇真:“那朕可真想看看,你哭鼻子的样子。”
李丰阑穿着朝服,闻言后脸上也满是笑意道:“可不是吗,郭阁老向来硬朗,臣也特别好奇,郭阁老要是大哭是什么样子。”
永贞帝大笑出声。
李丰阑跟着笑了两声,却是突然话锋一转道:“不过陛下,沧河决堤一案并非小事,祸及整个南都。臣听闻那邱鹏程不知何故,对三皇子恨之入骨,不仅诱骗三皇子入城,还欲置三皇子于死地。”
“臣闻听此事时,可是替三皇子捏了一把冷汗。那邱鹏程离京数年,与三皇子无冤无仇的,怎得对他如此不死不休?”
永贞帝脸上笑意一顿,而萧闵远则的猛的抬头看着李丰阑。
李丰阑却好像完全没有看到两人异色,只是继续道:“说起来,三皇子也是勇武有谋,那蔡衍在朝中向来桀骜不驯,谁也不服,没想到却能为三皇子所用。”
“三皇子若能入主兵库司,想必定能和军中武将更为契合,彼此协作,将来也能好好为陛下分忧。”
“冯大人,你说是不是?”
冯蕲州本是安静站在一旁,却不想会突然被李丰阑点名。
他抬头见李丰阑似笑非笑的看着他,而永贞帝和萧闵远也朝着他这边看来。
冯蕲州淡然一笑:“相爷此事可是问错了人了,臣一贯只顾着转运司那一亩三分地,对军中之事全然不知。朝中的事情,陛下若是说好,那定然是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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