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眼看四喜狼吞虎咽的模样,宁辛安捧茶看窗外的风景,醉仙居坐落在襄州街道的分支路口,可以看见另外三条支道的街景,白日看喧嚣人流,夜间看灯火初上,十分惬意。
平日里临窗的位置都是满当的,甚至要加钱才能空出一桌,这次来运气实在是好,一来就占据最佳地形。
一大一小悠闲地享茶,眼前突然被一个大黑影给遮住了,散发着狂暴的气场,宁辛安抬头看着来人,是三个长得膘肥体壮的大汉,面相凶恶。
为首的一位大汉一拳砸在桌子上,桌上的吃食都晃了晃,茶水溢出湿了桌面,来人凶狠地吼道:“让座让座,这张桌我包了!”
哪有见过这种凶神恶煞的壮汉,四喜被吓得哇哇大哭,宁辛安面色也不好看,扯来桌帕将茶水擦干,这里是她的酒楼,你哪根葱哦?
壮汉见她一动不动,存心将他们当作空气,哪有受过这种待遇,生气的大吼:“跟你说话呢!快点滚开!”
“看你也是个没文化人,先来后到,你爹妈没人教你吗?”宁辛安对哇哇大哭的四喜使了个眼神,小机灵鬼收了眼泪,噔噔噔的往楼下唤人去了。
被讽刺的壮汉怒火四起,他要得到的东西从来没失手过,更别说是一个位置了,他砸了一拳桌子,上好质地的梨花实木桌都开裂了一条小缝:“你个娘们唧唧的文弱书生,别不识好歹,趁爷好说话的时候快点滚开。”
宁辛安典型的吃软不吃硬,倔起来也是死磕到底,这头动静很大,想必严浩闻讯就上来了,在自己的地盘她还没输过,一个满嘴脏话不懂礼数的油腻大个,她还不带慌的:“应是趁我好说话的时候,快点滚开!再闹我就报官了!”
“报官?”三个壮汉笑成一团:“你个小白脸也只敢报官了,州长来了爷都不怕!你知道我大哥谁吗!别不识好歹浪费唇舌!”
跟这类人说话真是费劲,仰仗权势欺善怕恶:“咋的,你大哥还是当朝皇帝不成?”
提及上头的人,壮汉感觉特威风,讥笑道:“我大哥可是威风凛凛的边关牙门将火头!”
火头。真是熟悉的名字,曾经还要在她手下混口饭吃。
“如今他入了淮南王的军队,坐上了牙门将军,等他回襄定有你好看的。”说到这个,壮汉得意的扯开嗓门,让楼层里的人都听了个仔细,宣示自己的身份,彰显自己的威风。
如他所愿,不少人都被震慑住了,纷纷后退几步不敢去惹。壮汉得意洋洋。
宁辛安秀气的眉微拧,吹茶润喉缓缓开口:“自古以来武将官职大将军为万兵之首,次之骠骑大将军,顺下来卫将军、中郎将、校尉、八校尉。排上名号的还有各种都尉,都护,再次些就是些杂号将军,你刚说的什么将军来着?”
托着下巴想了一会:“哦,牙门将,冠服与杂号将军同,位却比杂号将军低,堪比守帐的,怎么说呢,夜间带队巡夜的,也算个头头,你大哥混得不错,很威风。”
壮汉被气得青筋直冒,搞得下不来台:“你!”
宁辛安瞟见楼梯处奔来的严浩,严浩的块头可不比眼前的壮汉差,就是三个对一个有点悬,有不少用膳的客官也看不惯,探头蠢动着,看了一眼虚壮的汉子,谁输谁赢还不一定呢。
“如今皇朝繁荣昌盛,百姓安居乐业,各行各业百业正兴,淮南王作为当朝一民,却征兵训兵养兵,其用心世人皆知,战起必将生灵涂炭民不聊生,火头作为当朝子民,主动参军投了逆贼帐下,还敢回我襄州?也不怕我襄州义勇之士夺他狗头!你又算个什么东西!”
怒火正盛,宁辛安拍桌而起,手中茶杯狠狠砸向地面,清脆的绽开,声音划破喧闹的酒楼,霎时间安静下来。
随即,人群中响起掌声,连声叫好。
宁辛安点点头接受他们的掌声,不分朝代,嘴炮也是一种战斗力。
刚有多得意现在就有多丢人,壮汉气得面色发青,抡起拳头就要朝宁辛安挥去,被赶来的严浩一个利落踢飞,严浩也是个身形彪悍的猛汉,打算盘打得正烦躁的时候,还有人上门添堵,这不就是存心驳他面子嘛!
“严浩!我可是在照顾你生意!别怪我不提情面!”倒下的壮汉挣扎的被其他两个扶起,嘴边流血看起来狰狞得很。
严浩恶狠狠的看着他们:“怎得?你来我酒楼闹事,我还顺着你来砸场子?”
说着就操着一条粗棍赶他们走,壮汉气得发蒙,将血随手一抹就和严浩对峙起来:“我们也曾做过一日兄弟,你不知爷是谁的人吗!”
宁辛安无语得翻了个白眼,这家伙幼不幼稚,老跟个弱智小童似的。
“不就是火头的人吗,我和你们也就同走过一趟货,算不得什么兄弟不兄弟。”以前做过泼赖,从良太久了觉得泼赖还真是惹人嫌:“再说了,火头还在我大哥手下做过事呢!”
当年饥荒,混混再泼再赖也吃不了饭,还是宁辛安指了条截富的路子,混了口饭吃。
壮汉牙齿咬得格格作响,怒不可遏的瞪大了眼,尤其听见了以前的落魄事迹,更是又羞又怒,围观的人这么多,无不唾弃,他怒得脱口大骂:“你大哥?你大哥听闻又弱又矮,就一咽了吧唧的瘦猴,还不知有没有爷咯吱窝高,除了脑子机灵成天想些歪门邪道的,娘们唧唧跟个女人一样,最后还不是被方青山给驯服了去?胆小如鼠,懦夫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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